“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他摇着头,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充满了孩童般的无助和惊惶,试图否定眼前这颠覆一切认知的真相,“是合成的……是假的……一定是霍沉舟……是你们……你们要害死她……还要诬陷她……”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绝望地投向地上那个冰冷的黑檀木骨灰盒,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然而,视线接触到骨灰盒的瞬间,监控画面里林柔霜那诡异的笑容、消失的耳环、决绝冲入雨中的跑车……所有画面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与骨灰盒冰冷的死寂形成最残忍的对比!
“噗——!”
一口滚烫的、带着铁锈味的鲜血,毫无预兆地从苏衍墨口中狂喷而出!猩红的血雾瞬间弥漫开来,溅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他凌乱的衬衫上、甚至溅到了几步之外苏念辞冰冷的裙摆上,如同绽开的、绝望的血色花朵!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后踉跄,重重地撞在厚重的红木书桌上!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半瓶威士忌被撞得翻滚下来,碎裂一地!玻璃碎片和琥珀色的酒液混杂着刺目的鲜血,在地毯上蔓延开一片狼藉的、象征着彻底崩溃的污秽。
苏衍墨顺着书桌滑坐下去,瘫倒在冰冷的地板和这片狼藉之中。他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手指深深插入浓密的发间,用力撕扯着,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垂死般的呜咽。那呜咽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信仰崩塌的绝望和被至亲彻底背叛、愚弄的滔天愤怒!
他像个迷途的孩子,又像个被世界遗弃的疯子,在血与泪的泥泞中翻滚、颤抖。曾经支撑他全部信念的支柱——妹妹林柔霜的纯洁无辜,他作为长兄的庇护责任,甚至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在这一刻被苏念辞毫不留情地、用最冰冷的证据彻底砸碎、碾成了齑粉!
苏念辞站在原地,裙摆上溅落的鲜血如同冰冷的烙印。她看着地上那个蜷缩在血泊和玻璃渣中、彻底崩溃、尊严尽失的男人,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握着手机和那枚染血耳环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心底同样翻涌的惊涛骇浪。那颤抖,不是为了苏衍墨的惨状,而是为了林柔霜那令人发指的算计和狠毒!为了这盘棋局背后更深沉的黑暗!
空气中只剩下苏衍墨痛苦的呜咽和粗重艰难的喘息。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苏念辞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决,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苏衍墨摇摇欲坠的神经上:
“还有一件事。”
苏衍墨撕扯头发的动作猛地一顿,沾满鲜血和泪水的脸从臂弯里抬起一点,那双被痛苦和疯狂彻底吞噬的眼睛,透过凌乱濡湿的额发缝隙,茫然又惊惧地望向她。
苏念辞缓缓地蹲下身,让自己冰冷的视线与瘫倒在地的苏衍墨勉强平齐。她将手机屏幕再次翻转过来,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精准地定格在视频的某一个瞬间——就在林柔霜俯身探入车底之前,她似乎极其隐蔽地、飞快地朝车库某个监控死角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个角度,那个眼神……
苏念辞将手机屏幕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苏衍墨布满血丝的眼睛上。她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直刺骨髓的冰冷:
“看到那个眼神了吗?她在看谁?那个方向……是车库连通二楼露台的侧门。那个时间点……”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苏衍墨混乱的大脑有瞬间去捕捉那可怕的联想,“二哥苏衍瑾的书房,正好对着那个露台。我记得,二哥最喜欢在那个露台抽烟,看车库里的车。”
“轰——!”
仿佛又一颗炸弹在苏衍墨早已千疮百孔的脑海中炸开!他涣散的瞳孔骤然缩紧!二哥?苏衍瑾?露台?抽烟?看车库?林柔霜那个隐蔽的眼神……
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地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苏衍瑾最近对林柔霜超乎寻常的关心……他几次欲言又止提到林柔霜情绪不稳定……甚至……甚至就在“车祸”发生前一个小时,苏衍瑾还神色匆匆地路过客厅,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工具包……
“不……不可能……” 苏衍墨再次剧烈地摇头,声音嘶哑破碎,比刚才更加绝望,那是一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弱否定。他试图否认这个比林柔霜自杀更让他肝胆俱裂的可能——他最信任的弟弟,也是帮凶?!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苏念辞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看着他脸上的血色被一种死灰般的绝望彻底覆盖。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这个曾经意气风发、掌控苏氏生杀大权的苏家嫡长子,此刻却像一滩彻底烂掉的泥,蜷缩在血污、酒渍和玻璃碎片中,灵魂被真相的利刃凌迟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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