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滑落的一角下,露出了托盘里物品狰狞的一瞥——那是几块扭曲变形、沾满油污和深褐色干涸污迹的金属残骸!断裂的管线、扭曲的卡钳、碎裂的塑料外壳……还有一片边缘被切割得异常平滑、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薄片!
苏念辞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那刺鼻的气味,那扭曲的形态……她太熟悉了!就在几个小时前,在那个冰冷绝望的车库里,她亲手触摸过!那是——林柔霜跑车刹车系统的关键残骸!尤其是那片边缘平滑的金属薄片,正是被特制工具剪断的主刹车油管的一部分!
“呃……呃啊……” 阿忠喉咙里再次滚出破碎的气音,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霍沉舟,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绝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极其缓慢地、指向了……霍沉舟身后,宴会厅方向二楼的那个观礼露台!那个“佣人”端着遥控器消失的位置!
就在他手指抬起的瞬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熟透西瓜被刺破的轻响!
阿忠的眉心正中,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血洞!
没有枪声!没有火光!
只有一点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红外瞄准光点,在阿忠倒下的前一瞬,极其短暂地在长廊幽暗的天花板角落一闪而逝!
“呃……” 阿忠所有的动作瞬间定格!他眼中的痛苦、恐惧、挣扎,连同最后那一丝指向性的绝望,都凝固在了脸上。捧着托盘的双手无力地松开。
“哐当——!”
沉重的金属托盘砸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覆盖的白布彻底滑落,露出了里面那堆狰狞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刹车残骸!扭曲的金属、断裂的油管、沾着可疑深褐色污迹的卡钳碎片……如同地狱的展品,赤裸裸地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那片边缘异常平滑的金属薄片,在壁灯下闪烁着冰冷诡异的寒光!
阿忠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重重地向前扑倒!额头正中的血洞里,一股粘稠温热的鲜血,如同小蛇般蜿蜒而出,迅速染红了他花白的头发和身下的地毯!他的眼睛还圆睁着,空洞地、死死地“望”着前方,仿佛要将那无形的凶手烙印在死后的世界里。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阿忠出现、递出托盘、到被无声狙杀、扑倒毙命,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刹车残骸的刺鼻气味,瞬间充斥了整条长廊!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苏念辞骤然停止后又疯狂擂动的心跳声,在耳边如同战鼓般轰鸣!
霍沉舟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在阿忠眉心出现血洞的刹那,他如同猎豹般猛地将苏念辞狠狠扑倒在地!两人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他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死死覆盖、保护在下方!同时,他的手臂如同闪电般探出,目标并非虚无的凶手,而是——阿忠尸体旁那堆散落的刹车残骸中,那片边缘异常平滑的金属薄片!
他的指尖精准地捏住了那片冰冷、染血的金属!
“走!” 霍沉舟低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揽着苏念辞,两人如同敏捷的猎豹,从地上一跃而起!不再有丝毫停顿,不再理会身后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和那堆触目惊心的“证据”,朝着长廊更深、更黑暗的内部区域,发足狂奔!
苏念辞被他带着,脚步踉跄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她的大脑一片混乱,阿忠临死前那指向二楼露台的手指、眉心那诡异的血洞、托盘里冰冷的刹车残骸、霍沉舟手中那片染血的金属薄片……所有的画面如同高速旋转的万花筒,疯狂地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是谁杀了阿忠灭口?是那个遥控“佣人”?还是L先生本人?为什么要把刹车残骸送到他们面前?是挑衅?是警告?还是……另有所图?!
霍沉舟显然对庄园内部结构了如指掌。他带着苏念辞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疾速穿行,避开主路,专走佣人通道和偏僻的备用楼梯。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通道里回响,如同催命的鼓点。他始终紧紧攥着那片染血的金属薄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终于,在甩掉了所有可能的尾随和视线后,霍沉舟推开了一扇极其隐蔽、位于地下储藏区深处的厚重铁门。门后,是一间小小的、堆满了陈旧档案和杂物的工具间,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这里是庄园安保监控系统的物理盲区之一。
“砰!” 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昏暗的灯光下,灰尘在空气中缓慢浮动。
苏念辞背靠着冰冷的铁门,身体因为剧烈的奔跑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微微颤抖。她看着霍沉舟,看着他脸上凝重到极点的神色,看着他手中那片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烁着不祥寒光的金属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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