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林兆远控制人的手段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致幻剂、神经毒素……那些无色无味,只需皮肤接触就能生效的肮脏把戏!一股寒意瞬间从苏念辞的脚底窜起,直冲头顶!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的出现绝非巧合!他的恐惧是伪装!他袖口的污渍就是接触过毒物的证据!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在混乱中,神不知鬼不觉将致命氰化物送入陈立水杯的“内鬼”之一!甚至,他就是霍启明口中“那位先生”的爪牙!
恨意,冰冷刺骨、带着前世血泪的滔天恨意,如同休眠火山下奔涌的岩浆,轰然冲破理智的堤坝!她前世惨死,苏家覆灭,母亲冤屈,桩桩件件,背后都少不了这个“好二哥”懦弱身影下的推波助澜!如今,他竟还敢将毒手伸向沉舟的霍氏,伸向这刚刚经历剧痛的男人身边!
“苏瑾瑜!”苏念辞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如同冰片刮过玻璃,在这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她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淬了毒的冰寒和燃烧的怒火。她猛地一步上前,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用尽了苏念辞全身的力气,狠狠抽在苏瑾瑜毫无血色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将苏瑾瑜打得整个人狠狠撞在身后的车门上,发出一声更大的闷响。他被打懵了,头偏向一侧,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丝。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呆呆地看着苏念辞,那双总是写满懦弱和茫然的眼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苏念辞此刻燃烧着冰冷怒焰的脸庞,以及……那眼底深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刻骨铭心的恨意。
“这一巴掌,是替妈打的!”苏念辞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恨意而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生生挤出来,带着血腥气,“打你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苏家养你,就是让你给林兆远当狗,给‘那位先生’递刀,来霍氏搅浑水杀人的吗?!”
苏瑾瑜捂着脸,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苏念辞话语里那赤裸裸的指控和滔天恨意。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似乎想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混着嘴角的血迹,滑落下巴。
“说话啊!”苏念辞逼近一步,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将他钉死在车门上,“霍启明临死前说的‘那位先生’是谁?陈立水杯里的氰化物,是不是你下的?你袖口上沾的是什么脏东西?!”她伸手,闪电般抓向苏瑾瑜的右手手腕,要查看那可疑的袖口污渍!
就在苏念辞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袖口的刹那,苏瑾瑜像是被彻底逼到了绝境的困兽,眼中爆发出一种混合着巨大痛苦、绝望和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他没有躲闪,反而猛地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泪水汹涌的眼睛,死死地、直直地看进苏念辞燃烧着恨意的眼底!
他的嘴唇,开始以一种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幅度,无声地翕动起来。
没有声音发出,只有口型。
苏念辞抓向他手腕的动作,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僵在半空。她所有的怒火和恨意,在看清苏瑾瑜无声唇语的那一瞬间,被一股更庞大、更冰冷的惊骇瞬间冻结!
那不是辩解,不是求饶。
那是两个无声的字,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苏念辞的视网膜上,也烫穿了她被恨意蒙蔽的心防。
——“芯片。”
苏念辞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回心脏,又在下一秒疯狂冲撞着四肢百骸,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耳鸣!她死死盯着苏瑾瑜的嘴唇,仿佛要确认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芯片?什么芯片?
一个几乎被遗忘、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碎片猛地刺入脑海!母亲临终前,烧得滚烫的手死死抓住她,涣散的眼神里带着最后的执念,破碎的气音反复念叨着:“…藏好…小辞…芯片…你爸的…” 当时年幼的她懵懂不解,后来母亲溘然长逝,苏家风雨飘摇,那模糊的遗言和所谓“芯片”,早已被残酷的现实碾碎,沉入遗忘的深渊。
苏瑾瑜怎么会知道?!他此刻无声吐出的这两个字,是巧合?是陷阱?还是……一线她从未敢奢望的生机?!
苏念辞的手停在半空,距离苏瑾瑜染着污渍的袖口只有寸许。她眼底翻江倒海,滔天的恨意与骤然掀起的惊涛骇浪激烈碰撞,几乎要将她撕裂。苏瑾瑜依旧死死地看着她,泪水混着血痕在脸上肆意流淌,那双总是懦弱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恳求。他无声地、更加用力地重复着那个口型:芯片!
停车场死一般的寂静被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打破,由远及近,尖锐地撕扯着紧绷的空气。红蓝闪烁的光透过入口的斜坡,在冰冷的承重柱和车身上投下诡异跳跃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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