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又仿佛一个世纪。最后一声清脆的“咔哒”响起。沉重的合金门,应声弹开一条缝隙。
保险柜内部空间不大,幽冷的光线下,一沓用特殊防水防燃材料装订的文件静静躺在那里,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标记,只有一串复杂得令人心悸的编码。霍沉舟瞳孔骤缩——这就是那本足以将林兆远打入地狱的账本!然而,就在账本旁边,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物件,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所有强装的镇定。
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吊坠是极其简约的几何线条勾勒出的星辰轮廓。那是他送给苏念辞的周年礼物,内侧镌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它此刻正冰冷地躺在林兆远的保险柜里,如同一个无声的恐怖宣告——她在他掌控之中!她一直随身佩戴的东西,此刻成了敌人耀武扬威的战利品!
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几乎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林兆远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你的一举一动,她的生死安危,全在我一念之间!敢有异动,她便是第一个祭品!巨大的恐慌和暴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突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口腔里瞬间弥漫开铁锈的咸腥,才勉强压制住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不能乱!念辞还在等!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证据!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闪电般伸手探入保险柜,指尖触碰到账本那特殊材质的冰冷封面。就在他即将将账本抽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啧,动作挺快嘛,沉舟哥哥。”一个带着甜腻笑意的女声,幽灵般自身后响起。
霍沉舟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动作骤然凝固。他缓缓转过身。书房门口,林柔霜斜倚着门框,一身剪裁完美的红色连衣裙像凝固的鲜血。她脸上挂着天真又诡异的笑容,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把小巧得近乎装饰品、却闪着致命寒光的银色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有意无意地,正对着他心脏的方向。她的眼神在霍沉舟脸上逡巡,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和洞悉一切的残忍。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歪了歪头,枪口轻轻晃了晃,“沉舟哥哥……想把它带到哪里去呀?”每一个字都像浸了蜜的毒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苏念辞下榻的酒店房间,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霓虹。她蜷缩在沙发里,指尖一遍遍划过手机屏幕上那个无法拨出的号码,屏幕上微弱的光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眼底深重的绝望。沉舟……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无声地碾磨,带着血的味道。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如同最锋利的冰凌,反复切割着她摇摇欲坠的信任。为什么?那个曾许诺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为何亲手将她推入这无边的寒夜?
死寂中,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突兀地从门锁方向传来。
苏念辞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那绝不是服务生的动静!长期在危险边缘行走磨砺出的本能,如同拉响的警报,瞬间压倒了所有沉溺的悲伤。她像一只察觉到致命危险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动作轻捷无声,一把抄起茶几上沉重的黄铜烟灰缸,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迅速隐入玄关处视觉死角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每一次搏动都泵出冰冷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住房门把手。
门把手极其缓慢地转动了。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一道穿着酒店维修工制服、却掩不住满身煞气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他手中反握着一把闪烁着幽蓝冷光的匕首,动作迅捷而专业,目光毒蛇般扫视着空旷的客厅。就在他踏前一步,背心完全暴露在玄关射灯下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重击!黄铜烟灰缸裹挟着苏念辞所有的惊惧和爆发出的力量,精准狠辣地砸在黑衣人的后脑勺上!骨头与金属撞击的闷响令人牙酸。黑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猛地向前一栽,匕首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他庞大的身躯像一袋沉重的沙包,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埃。
苏念辞剧烈地喘息着,握着烟灰缸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正要上前查看,倒地黑衣人腰间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通讯器突然传出嘶哑的电流声,紧接着是一个经过变声处理、冰冷扭曲得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
“A点失手?废物!目标在房间!执行B计划!立刻!不计代价!”
这声音如同地狱的号角!苏念辞瞳孔骤缩,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B计划?还有杀手!她猛地抬头看向房门——虚掩的门外,另一道更加高大、如同铁塔般的阴影,已无声地堵在了那里!第二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在门缝的黑暗中,如同野兽般锁定了她!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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