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针尖刺破皮肤,扎入颈侧温热的血管。
幽蓝紫光在透明的针筒内壁急速流动,粘稠的液体如同活物,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触感,被苏念辞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入霍沉舟的颈动脉!
“活下去……我们一起……让那些畜生……下地狱!”
她的嘶喊带着泣血的疯狂,在病房内回荡,压过了门外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沉重的撞击声!厚重的实木门板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门锁部位的弹孔周围,木刺如同张开的獠牙向外翻卷,整个门框都在剧烈震颤!
针筒内最后一点蓝紫流光消失。
苏念辞猛地拔出注射器,沾满血污的手紧紧捂住霍沉舟颈侧的针孔,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未知的恐怖流入他的身体。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在赌!赌这能让他获得非人力量的药剂,不会彻底烧毁他仅存的意识!赌这绝境中的一线疯狂生机!
针剂入体的瞬间——
“嗬……!”
霍沉舟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没有预想中的猩红暴戾,也没有挣扎的清明。
只有一片空洞!一片如同万年冰川般、深不见底的、纯粹的死寂!
那是一种彻底的、毫无生机的空洞!仿佛灵魂在瞬间被某种更冰冷、更强大的存在彻底驱逐或冻结!他脸上所有痛苦、挣扎、混乱的表情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空白。额头上那个自残的伤口依旧在流血,鲜红的液体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地板的血泊中,晕开更深的色泽。他胸膛的起伏微弱到几乎停止,身体僵硬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具被强行灌入了某种冰冷程序的尸体。
没有力量爆发,没有痛苦的嘶吼,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比刚才的狂暴更让人心悸的绝对死寂!
“沉舟?” 苏念辞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触手一片冰凉,如同在摇晃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沉舟!醒醒!回答我!”
没有回应。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病房布满弹孔和血迹的天花板,瞳孔涣散,倒映不出任何光影。那支诡异的药剂,似乎并未带来力量,反而像是……彻底抽走了他最后一丝生气?!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水,瞬间灌满了苏念辞的四肢百骸!赌错了?!她亲手把他推向了更深的死亡深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病房厚重的实木门板,终于不堪重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部彻底轰碎!整扇门向内轰然倒塌,激起漫天呛人的烟尘!
烟尘尚未散尽,两道全身笼罩在黑色作战服中、脸上覆盖着与之前鬼面人同款狰狞面具的身影,如同索命的死神,踏着门板的残骸,闪电般冲入病房!动作迅捷如猎豹,配合默契!一人枪口瞬间锁定瘫坐在霍沉舟身旁、神情绝望的苏念辞!另一人则警惕地扫视着地上鬼面人同伴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以及倒在血泊中、双目空洞如同死人的霍沉舟!显然,霍沉舟刚才那非人的狂暴状态,让他们心有余悸。
“目标确认!清除!” 锁定苏念辞的杀手,电子合成的冰冷声音毫无感情波动,手指毫不犹豫地压向扳机!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锁定了苏念辞的眉心!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完了……
苏念辞闭上了眼睛。巨大的悲恸和未能复仇的滔天恨意,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父母,柔霜,沉舟……对不起……
就在这意识即将坠入永恒黑暗的千分之一秒——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如同超高速精密引擎启动的嗡鸣!
嗡鸣声的来源,是地上那具“尸体”!
霍沉舟!
他那双空洞死寂、如同深渊寒潭般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眨动了一下!紧接着,瞳孔深处,一点比最幽深的宇宙还要纯粹、还要冰冷的幽蓝色光芒,如同被点燃的恒星内核,骤然亮起!
那不是暴戾的猩红,而是纯粹的、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如同绝对零度般的幽蓝!光芒亮起的瞬间,他额头上那个狰狞的伤口,涌出的鲜血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锁定苏念辞的杀手,手指已经压下了扳机!
扳机压下的瞬间——
霍沉舟动了!
不是扑击,不是怒吼。
是一种超越了人类视觉捕捉极限的、近乎瞬移般的动作!他沾满血污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纵的精密傀儡,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姿态,从冰冷的地板上凭空“弹”起!动作没有丝毫迟滞,没有肌肉发力的征兆,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他的目标,不是杀手,而是苏念辞!
在子弹即将出膛的、时间近乎凝固的刹那,他那条本应完全废掉、无力垂落的左臂,如同精准的机械臂般抬起、伸出!动作僵硬却快如闪电!沾满血污和灰尘的手掌,精准无比地挡在了苏念辞的眉心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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