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惨白的光,如同鬼魅的触手,在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气的医疗中心里摇曳。苏念辞跪在冰冷的地上,霍沉舟的头枕在她颤抖的腿上,他身体冰冷沉重,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她的心脏,痛得几乎窒息。她的指尖死死按在他脖颈侧面,清晰地感受着那皮肤之下,几条如同活物般的深蓝色线状物,正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缓慢速度,沿着血管的脉络,顽固地、贪婪地向上蠕动!目标清晰而致命——他的大脑!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喉咙!这是什么?是林兆远那老畜生的后手?是次声波攻击携带的神经毒素?还是…那传说中的“涅盘”药剂?!
“沉舟…沉舟…你撑住…别睡…” 她徒劳地呼唤着,声音破碎哽咽,滚烫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砸落在他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上。她试图用手去按压那游走的蓝线,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冰凉滑腻,如同深海中最恶毒的水蛭,带着一种非人的活性,竟微微搏动了一下,仿佛在嘲弄她的无力!
“嗬…嗬嗬…” 一阵如同破旧风箱拉动、混合着血沫的、极度痛苦的喘息声,从不远处传来。
苏念辞猛地抬头,仅存的左眼爆射出冰冷的寒芒!
是林兆远!
他瘫倒在巨大的基因分析仪残骸旁,枯槁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口鼻中溢出的暗红色血沫,夹杂着诡异的深蓝色荧光,在他惨白如纸的下巴上拖曳出狰狞的痕迹。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翻白着,眼瞳深处却燃烧着一种扭曲的、近乎癫狂的兴奋光芒,死死盯着霍沉舟脖颈上那蠕动蔓延的深蓝线条!
“看…看到了吗…我的好侄女…” 林兆远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的喷溅,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呕的得意,“‘涅盘’…这才是…真正的‘涅盘’!霍临远那个蠢货…穷极一生…也只弄出些…半成品…而我…我找到了…激活它的…钥匙!”
他枯瘦如鸡爪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又指向霍沉舟:“你的眼睛…是‘锁’…他的血…是‘引’…我的…我的意志…是…是点燃它的…火种!嗬嗬嗬…完美!多么完美的闭环!”
他疯狂地、断断续续地笑着,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哭,在死寂的废墟里回荡,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你对他做了什么?!” 苏念辞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杀机,直刺林兆远!
“做了什么?” 林兆远浑浊的眼珠转动着,贪婪地欣赏着苏念辞眼中的痛苦和愤怒,如同品尝最醇厚的美酒,“只是…给了他…他母亲…曾经‘享受’过的…‘荣光’罢了!‘涅盘’…真正的力量…需要…载体…在绝望与剧痛中…才能…彻底…觉醒!宋绾卿…承受了七年…才激活了…Ω-7的雏形…而他…我的好侄子…只需要…一点点…催化剂…和…足够…的…痛苦!”
他枯瘦的手指,艰难地指向那台虽然瘫痪、但主体结构尚存的基因分析仪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注射器!那注射器的针筒里,残留着几滴粘稠得如同石油、闪烁着妖异深蓝光芒的液体!
“‘引魂’…我给它…取的名字…” 林兆远脸上露出病态的痴迷,“专门…为Ω-7的…沉睡者…准备的…礼物…它会…唤醒…血脉深处…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代价…就是…载体…的灵魂…与…痛苦!嗬嗬…看啊…它在生长…在…吞噬他!多么…美丽的…进化!”
苏念辞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她看向霍沉舟脖颈上那越来越清晰、蠕动得越来越快的深蓝线条,看着他那因剧痛而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意识蹙紧的眉头,看着他唇角溢出的、同样带着一丝诡异深蓝的鲜血……
一股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暴怒火,混合着灭顶的恐惧和撕心裂肺的疼惜,在她濒临崩溃的身体里轰然炸开!她猛地抬起头,仅存的左眼如同燃烧的寒冰地狱,死死锁定林兆远那张扭曲得意的脸!
“解药!”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气息,“把解药给我!否则,我让你现在就体验什么叫真正的‘魂飞魄散’!” 她沾满血污的手,已经摸向了藏在靴筒里的微型高能脉冲匕首!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玉石俱焚的倚仗!
“解药?嗬…嗬嗬…” 林兆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咳出的血沫更多了,眼中的疯狂却更盛,“‘涅盘’…是进化!是…通往神域的阶梯!何需…解药?只有…成功…或者…成为…养料!” 他浑浊的目光贪婪地扫过苏念辞剧痛难忍、视野模糊的右眼,“不过…我的好侄女…如果你想…救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艰难地喘息着,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医疗中心深处,一扇紧闭的、印着巨大“Ω”符号的合金隔离门。
“那里…是…霍临远…留下的…‘净化室’…里面有…最顶级的…基因修复舱…和…‘溯源’系统…” 林兆远的声音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只要…你进去…躺进…修复舱…让‘溯源’…彻底…解析…你眼睛里的…‘钥匙’…获取…完整的…Ω-7图谱…系统…就能…反向…推演出…中和…‘引魂’…稳定他体内…暴走基因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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