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血滴落在他手背上,被高温蒸发成血雾;苏妤攥着他衣角的手指被烫得发疼,却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在意识海最深处,青铜门缓缓转动。
观门童的身影渐渐透明,他望着凌子风的残魂,最后说了一遍:你进来,我就消失。
而在千里外的安全屋,念雪正从梦中惊醒。
她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床头柜上的台灯突然闪烁,灯光里浮着半道模糊的影子——像极了某个总在她记忆边缘徘徊的人。
凌子风的残魂站在梦境边缘,破妄之墟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渗进安全屋的空气里。
他望着睡梦中的念雪,暗金脉络在眼底织成网,网的尽头,青铜门的轮廓正从虚空中缓缓浮现。
意识海的风卷着碎雪,凌子风的残魂站在念雪梦境的边缘,指尖残魂之力凝成半透明的光锥。
观门童的影子在青铜门前摇晃,玄色短打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与他心口相同的暗金纹路——那是破妄之墟正在同化的印记。
你若取回残页,我就消失。观门童的声音比记忆里的雪更冷,你将彻底变成门。
凌子风的残魂指尖微颤。
安全屋的虚影在意识海另一侧浮动,念雪蜷缩在粉色被褥里的轮廓清晰可见,她睡梦中皱起的眉头,像极了小时候被噩梦惊醒时的模样。
他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卫星短信,妹妹用儿童手表发来的语音:哥哥,我梦到有扇青铜门,里面有好多星星。那时他还在罗布泊的沙暴里翻找幽灵船的入口,手机信号时断时续,却把那句存进了最内层的口袋。
我不是门。他对着观门童开口,声音却被意识海的风撕成碎片。
玄色雾气突然从青铜门缝隙里涌出,裹住他的残魂,九影使的低语混在其中:门需人守,守者即门。他想起在幽灵船第三层见到的壁画——第一位守门人剜出自己的眼睛,放进青铜门环的兽首里;第二位守门人割开手腕,让鲜血在门上画出星图;直到第九位,那个抱着襁褓的女人,把婴儿的小手按在门心,门扉才发出轰鸣。
哥哥?
极轻的一声呢喃穿透雾气。
凌子风的残魂猛地转头——安全屋的虚影里,念雪翻了个身,小手攥住枕头角,睫毛上凝着泪珠。
那是她三岁时发高热说胡话的模样,当时他守在床头三天三夜,用湿毛巾敷她滚烫的额头,听她反复喊哥哥别走。
观门童的手搭上青铜门环。
门扉上的刻痕突然亮了起来,是他从未看清过的文字:门存,则守者亡;门开,则守者生。
原来......凌子风的残魂突然笑了,暗金脉络在眼底跳动如活物,九影使骗了我。
门要的不是守,是开。
他抬起手,残魂之力凝成的光锥刺破梦境边缘的屏障。
安全屋的虚影开始扭曲,念雪的意识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在虚空中飘成金色的星屑。
安静的尖叫从现实传来:凌子风!
念雪的生命体征在暴跌!他能听见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穿透意识海,能听见苏妤撕心裂肺的哭喊:别烧照片!
那是他最后记得妹妹的证据!
焚典娘的火钳在现实里擦出火星。
苏妤护着照片滚进岩缝,后背撞在嶙峋的石尖上,疼得倒抽冷气,可她咬着牙把照片塞进胸口最里层,火舌舔过她手背的瞬间,她闻到了焦肉的味道——和十二岁那年凌子风为她烤红薯时,糊掉的外皮一个味儿。
哥......哥......
念雪的意识碎片突然聚成小女孩的轮廓,五岁的她扎着羊角辫,举着半块烤糊的红薯,眼睛弯成月牙:哥哥说要给小雪烤最甜的红薯,可是烤糊啦!凌子风的残魂伸手去接,指尖却穿透了那团光——那是照片里的记忆,正在被焚典娘的火焰吞噬。
够了。他低喝,暗金脉络在识海深处炸开。
破妄之墟的力量如潮水倒灌,直接链接念雪意识最深处。
视野突然被拉入药经阁的雪夜:五岁的他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母亲的药方,门外传来凄凉的钟声——那是母亲葬礼的晨钟。
观门童站在他身后,面容与此刻的残魂重合,重复着:你进来,我就消失。
凌子风咬破舌尖,精血化作血色雾霭,涌入梦境核心。
最后一片残页终于浮现——不是写在纸上的文字,而是母亲临终前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泪,是妹妹第一次喊时奶声奶气的尾音,是他在药经阁跪了三天三夜时,方丈偷偷塞给他的半块冷馍。
残页自动卷入他心口。
暗金脉络瞬间覆盖双瞳,视野炸裂成碎片——千年之前的幽灵船升出罗布泊的盐壳,九位守门人转身,金衣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齐声低语:新门已成。九影使的玄雾如退潮的海水,眨眼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焚典娘的火钳坠地,在岩缝里化作一堆黑灰;安静的血莲突然绽放,枯萎的花瓣重新染上血色,盘底浮现出二字。
凌子风的残魂立于意识海的风中,再睁眼时,罗布泊地下万年的变迁在他眼底流淌:三叠纪的海床,楼兰古国的烽火台,幽灵船沉没时掀起的沙暴,还有青铜门下方沉睡的——另一个时空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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