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被野狼分食的惨叫,成了桃源村新秩序建立的奠基石。
此后数日,再无人敢对村里的规矩有半分懈怠。
狂热的崇拜与对未来的憧憬,混合着对铁律的敬畏,催生出了惊人的生产力。
五架曲辕犁如同五头不知疲倦的铁牛,在荒地上日夜推进。
短短三日,村落周围最肥沃的近百亩平地,已尽数翻耕。
大片大片整齐的黑色沃土,如同棋盘格般铺陈开来,在萧瑟的秋日里,散发着独属于生命的磅礴气息。
希望,是肉眼可见的。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村主,水……不够了。”
孙芷君站在田垄上,看着那条穿村而过的小溪,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溪水已经变得浑浊而细浅,勉强能满足十几口人的日常饮用,但对于灌溉这近百亩嗷嗷待哺的良田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
没有水,翻耕得再好的土地,也只是死地。
刚刚燃起的希望火焰,仿佛随时会被干渴的现实浇灭。
村民们脸上的喜悦,也渐渐被一层忧虑所取代。
赵沐笙站在高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并不意外。
人口的增加,耕地的扩大,必然带来对水资源的爆炸性需求。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无妨,我来解决。”
他平静的声音,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孙芷君焦躁的心绪瞬间安定下来。
她看着赵沐笙,那双明亮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信赖。
仿佛只要这个男人开口,天大的难题,也不再是问题。
赵沐笙回到屋里,阿萤立刻像条小尾巴一样跟了进来。
他摊开一张兽皮,上面正是那晚系统奖励的【高级水井图纸】。
图纸的结构远比曲辕犁复杂,它不仅描绘了如何向下挖掘,更包含了一套完整的过滤、净化、甚至利用杠杆原理进行提压的系统。
竹炭、细沙、卵石……不同材质的过滤层,清晰地标注着顺序和厚度。
一个巧妙的杠杆提水装置,能让一个半大孩子,都轻松地提起深井之水。
这已经不是“井”,这是一个小型的、原始的、却无比高效的供水站!
“村主,这……这是?”
孙芷君看着图纸上那些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构造,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智识被碾压的震撼。
“打井。”赵沐笙言简意赅。
“可……打井非易事,寻水脉更是要靠运气。而且,这附近最好的水源地……”孙芷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被一个叫‘黑石坞’的坞堡占着。”
“黑石坞?”赵沐笙挑了挑眉。
“是。”孙芷君解释道,“那是方圆三十里内最大的势力,堡主姓陈,据说手下有近百名持械的丁壮。他们占据了下游最大的一条支流,还在河边修筑了高墙,周围所有想取水的人,都必须向他们缴纳粮食。”
这便是乱世的生存法则。
水源、土地、山林,一切能产出资源的要素,都会被最强大的暴力所掌控。
“他们离我们多远?”
“顺流而下,约莫十里地。”
赵沐笙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十里,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距离。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对方如果想过来,半个时辰就能到。
桃源村的动静,恐怕早已落入了对方的眼中。
只是不知道,对方会何时、以何种方式,前来“问候”。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话音刚落,村口负责警戒的少年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
“村……村主!不好了!村外来了一队人马,都骑着马,还拿着刀!”
来了。
孙芷君的脸色瞬间煞白。
其他正在田间劳作的村民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他们这些流民,对任何成建制的武装力量,都有着源于骨髓的恐惧。
“慌什么。”
赵沐笙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拍了拍孙芷君的肩膀,示意她安抚众人。
然后,他牵起阿萤的手,不紧不慢地朝村口走去。
阿萤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村口简陋的栅栏外,十几骑人马堵住了去路。
这些人个个身穿皮甲,腰挎环首刀,虽然算不上精锐,但那股子长期作威作福的凶悍之气,却远非之前的流寇可比。
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贼眉鼠眼,脸上带着一丝倨傲。
他斜睨着从村里走出来的赵沐笙和阿萤,当看到阿萤那绝色的容颜和一头银发时,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惊艳。
但他还算有分寸,目光很快就移回了赵沐笙身上。
“你,就是此地的主事?”山羊胡居高临下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盘问意味。
“在下赵沐笙,算是吧。”赵沐笙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仿佛在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知各位壮士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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