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缕金光隐没在邯郸城西的山坳后,暮色像浸了墨的潮水,顺着青石山道漫上来。林越驾着马车,榆木车轮碾过路面的碎石,“咯吱 —— 咯吱” 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惊飞了路边草丛里的几只灰雀。从墨家竹坞出来后,两人赶了两个时辰的路,马身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鞍鞯,项少龙勒住缰绳,指着前方那座隐在树林里的破庙:“今晚就在那儿歇脚,破庙虽漏,至少能挡挡山里的夜风。”
林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破庙的屋顶塌了半边,露出黢黑的椽子,残垣断壁上爬满枯藤,像一道道灰褐色的伤疤。庙门歪斜地挂在锈迹斑斑的铰链上,风一吹就发出 “吱呀 —— 吱呀” 的哀鸣,像是在诉说着荒弃的岁月。马车停在庙前,两人搬行李时,林越才看清庙门旁的石墩上刻着模糊的 “土地庙” 三字,只是神龛里的神像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满是灰尘的供桌,桌角还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朽木。
“我去林子里捡些干柴,你先把马拴好,添点草料。” 项少龙扛起青铜剑,剑鞘蹭过庙门的破木框,发出轻微的 “刮擦” 声。他转身走进树林,青色的劲装很快融入暮色,只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林越牵着两匹棕马,走到庙前的老槐树下 —— 树干上还留着几道旧绳痕,显然之前也有人在这里歇过脚。他把缰绳系在最粗的枝桠上,从马车上取下草料袋,倒了些在马槽里,看着马匹低头咀嚼,才放心地把行李搬进庙里。
庙内地面还算平整,只是墙角堆着些枯枝败叶,角落里有个破旧的草堆,草梗里还混着几根鸟羽,勉强能当枕头。林越掏出怀里的墨子剑法图谱,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翻看 —— 麻纸上的 “斜劈” 招式画得格外详细,炭笔勾勒的小人腰向左旋,剑从右上至左下划出一道弧线,旁边用小字标注着 “力从腰发,顺臂至剑尖,不可用蛮劲”。他忍不住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木剑没带在身边,只能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模拟剑招轨迹,手腕转动时,还能想起墨青教他 “沉腰顺臂” 的要领,面板上 “墨子剑法(基础):入门 18.3%” 的淡蓝色字样,在暮色里泛着微弱的光,像颗小小的灯塔。
没过多久,项少龙抱着一堆干柴回来,怀里还拎着两只肥硕的野兔 —— 兔耳耷拉着,显然已经没了气息。“在林子里设了个绳套,没想到正好逮到两只。” 他笑着把野兔扔在地上,掏出燧石和铁片,蹲在供桌旁生火。火星溅落在松针上,“噼啪” 两声就燃起了橘红色的火苗,火光跳动着,照亮了庙内的半壁残垣,也映亮了两人脸上的疲惫。
林越蹲下身帮忙处理野兔,手指刚触到温热的兔毛,就听到庙外传来 “哒哒” 的马蹄声 —— 不是他们的马,蹄声更重,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 “哐当” 声,像是有人拖着长刀在马背上晃动。项少龙的动作瞬间僵住,手飞快地握住了身边的青铜剑,对林越比了个 “噤声” 的手势,两人悄悄挪到庙门后,透过门缝向外看。
只见五名身着赵国军服的散兵正骑马靠近,他们的铠甲破烂不堪,肩甲处还留着刀砍的痕迹,头盔歪在头上,遮住了半张脸。为首那名散兵满脸横肉,左脸颊上有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手里握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马鞍上挂着抢来的布包裹,其中一人还醉醺醺地哼着小调,酒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当他们的目光扫过破庙时,横肉散兵突然勒住马:“那边有座破庙,去看看!说不定有吃的,还有值钱东西!”
“是赵穆的私兵假扮的散兵。” 项少龙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上个月墨矩先生说过,这些人专在邯郸城外劫掠,抢不到东西就杀人灭口。等会儿我先上,你别冲动,找机会躲在行李后面,护好自己就行。”
林越点点头,手却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 出发前,项少龙给他配了柄青铜剑,剑身比墨家弟子的窄身剑略宽,重量也沉些,剑鞘是普通的榆木,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让他心跳得更快。他看着面板上 “墨子剑法(基础):入门 18.3%” 的字样,深吸一口气,把白天学的劈、刺、挡三式在心里过了一遍:劈剑要沉腰,刺剑要弓步,格挡要斜剑卸力……
“哐当!” 庙门被一脚踹开,木屑飞溅,五名散兵涌了进来。横肉散兵看到火堆旁的野兔,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到了肉:“好啊!还有野味!把你们的包裹都交出来,再把这两只兔子留下,爷爷就饶你们不死!”
项少龙上前一步,青铜剑横在身前,剑尖斜指地面,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只是过路的商旅,没什么值钱东西,劝你们赶紧走,免得伤了和气。”
“和气?” 横肉散兵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喷了出来,“在这邯郸城外,爷爷的刀就是和气!” 他挥刀就向项少龙砍来,刀风带着铁锈和酒气,直逼项少龙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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