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乌坦城,本该是静谧的。然而城东白家府邸,却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间,弥漫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残忍的欢愉。
奢华的大厅内,族长白程高坐主位,几位核心长老分列两旁,脸上都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深处,藏着一丝未能尽全功的遗憾。
“可惜,真是可惜!”一名满脸红光的长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咂咂嘴道,“让萧家那几个小杂鱼带着那废物跑了!要是能一并留下,萧狂那老狗怕不是要当场气疯!嘿嘿!”
另一位面容枯槁的长老阴恻恻地接口:“是啊,本想着一锅端掉萧家年轻一代的精英,断了他萧家的根!没想到萧焰那小畜生,都成那副德行了,拼着燃烧本源斗气,竟真让他护着几人冲了出去。”
主位上的白程,面容阴鸷,眼中却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他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猩红的酒液在琉璃杯中荡漾,如同鲜血。“无妨。”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主要目的已经达到。十六岁的大斗师……呵呵,此等天赋,若让他成长起来,乌坦城哪里还有我白家和加列家的活路?”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如今,他经脉尽碎,气海崩塌,已是彻头彻尾的废人,比杀了他更让人痛快!想想萧狂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变成一滩烂泥的模样,难道不比我等在此畅饮更令人舒心?”
“族长高见!”众人纷纷附和,脸上露出狰狞的快意。
“至于逃回去的那几个残兵败将,”白程冷哼一声,“他们的证词,在城主府那边,能掀起什么风浪?没有确凿证据,萧狂再怒,也不敢同时与我两家开战!这乌坦城的天,从今夜起,就要变了!来,为我白家未来,干杯!”
“干杯!”
酒杯碰撞声,混杂着得意忘形的笑声,在整个大厅回荡。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萧家没落,白家独霸乌坦城的美好未来。
然而,他们永远也想不到,死神,已经悄无声息地降临。
就在白程准备将杯中酒饮尽的刹那——
“轰!!!!!!”
一声并非巨响,却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沉闷轰鸣,骤然炸响!
不是墙壁破碎,而是整面由精铁混合玄钢铸就、刻有防御阵法的厚重厅门,连同两侧大片的墙壁,就那样……凭空消失了!不是碎裂,而是直接化为了最细微的尘埃,湮灭殆尽!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如同整个苍穹塌陷下来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大厅内所有的灯火瞬间熄灭,不,是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压灭!空间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停止了流动。
白程手中的琉璃杯“啪”一声化为齑粉,酒液尚未落地便已蒸发。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又“噗通”一声被死死摁回椅子上,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其他长老更是不堪,有的直接瘫软在地,有的勉强支撑着桌椅,却连抬头都变得无比艰难。
“发……发生了什么事?!” “敌袭!是敌袭!” 惊恐的尖叫声被扼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烟尘缓缓散落,月光透过消失的墙壁缺口,凄冷地照进大厅。在那片狼藉的入口处,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沐浴着清冷月辉,缓步踏入。
那是一个绝美的少女,身着水蓝色衣裙,容颜精致得如同玉琢。但此刻,没有人有心情欣赏她的美貌。因为她的周身,正缭绕着一层薄薄的、却仿佛能焚尽世间万物的……金色火焰!
那火焰无声地燃烧着,她每一步落下,脚下坚硬的青石板不是碎裂,而是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般,瞬间融化、汽化,留下一个个边缘光滑的脚印状的浅坑。她那双原本清澈动人的眸子,此刻已彻底化为燃烧的金色竖瞳,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绝对的冰冷与漠然。
“萧……萧清儿?!” 白程瞳孔骤缩,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他死死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灵魂都在颤栗!萧焰成人礼上的小姑娘?她不是才斗者后期吗?这恐怖的威压,这焚尽一切的火焰……怎么可能来自这个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萧家养女?!
萧清儿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凡是被她目光触及的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那金色的火焰点燃,发出无声的哀嚎。
“都在。”她红唇轻启,声音空灵而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濒临崩溃的耳中,“很好,省了我逐一搜寻的功夫。”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一名长老鼓起毕生勇气,嘶声力竭地吼道,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我?”清儿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足以令万物冻结的残酷弧度,“来收债。”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面无人色的白程脸上:“白家,加列家,联手伏击,碎我萧焰哥哥经脉,毁他气海前程。这笔血债,利息,就用你们全族的命来抵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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