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上前一步,将檀木匣子递给江幼兰。
“夫人,老夫人让老奴将她自个私库的东西送来,给大小姐添妆。这是老夫人在京师郊外的两处庄子的地契,还有金子五十两和通宝一百万贯的柜坊凭证。大小姐需要用钱,可以去西市的兴财柜坊去取。”
“另外,还让老奴和这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过来帮忙照顾小姐,陪小姐去京师,等小姐顺利出嫁,再回来。”
“知道了,下去罢,蔡嬷嬷带人帮宋嬷嬷一起归置东西。”
吴氏不甚在意地对宋嬷嬷挥了挥手。
宋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一向受人尊敬,连江刺史也要礼让三分的人物,此刻受了这般冷待倒也不恼,应声就带人走了出去。
江幼兰撇了撇嘴,“小恩小惠。”
吴氏装作没听到,继续道:“总之,一切小心,别冲动。那老婆子的人你不必管,相安无事就成。”
江幼兰不甘心地嗯了一声。
“女儿明白了......”
出了正房,旁边跟着的关系好的婆子彻底忍不住了,为宋嬷嬷抱不平。
“宋嬷嬷,夫人她们怎么这般待你!?老爷平日见你,都是带着三分尊敬的!”
宋嬷嬷倒是淡淡笑了声,浑不在意地道:“她们连老夫人都不尊敬,而我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又是来走个过场,完成个差事,她们会这样很正常。”
“且她们待我如何不重要,总归我只是替老夫人送一程,成全了最后这点祖孙情分。等她出嫁后我们就回来了,怕甚?”
“再说了,她们若待我热情些,我倒是要怀疑她们别有居心了。这一趟,相安无事就罢。让下面的人不必多管,不要主动惹她们,也不要让人欺了就是。”
那婆子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肃声应是。
窗畔的那株银杏树,才几天功夫,就叶子就落了一大半,半露出光秃秃的枝桠。
一片嫩黄的银杏叶飞入靠窗的案几上,面容尚且稚嫩的小姑娘小心拿起。
“事情就是这样......宋嬷嬷现在带着人在蕙兰院那边帮忙。”豆绿轻声禀报道。
祖母还是这般,容易心软。
可她那亲孙女却毫不留情地与吴氏一起下手害她......
“明日大小姐几时出门?”江迢迢冷声问道。
“辰初(早上7点)。说是早些出发,好赶路。”
江迢迢嗯了一声,又问,“钦山弟弟那边呢?”
“云二少爷那边说是卯时正(早上6点)。正好,赶上开坊门和开城门的时间。”
“去递信,让钦山弟弟出门的时候拖延一些时间,到辰初再走,若是拖不了那么久,就在路上拖延一些,等大小姐追上他们。”
豆绿应声,悄无声息地离府了。
现在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去报个信回来,刚好能在坊门关之前回到。
灯火忽明忽暗,碎裂成两块的印章,静静地躺在手心。
江迢迢细细摸挲着印章上的字,只是刻在印侧的边款已然磨损掉,只能看到一头还算清晰的鹿,而印章印出来的字,仅仅有“吾女呦呦”四个字。
这明显是刻着玩的物件,根本就无任何有用的线索。
印章用的印石料倒是极佳的寿山田黄,说不定可以从这上面下手,找到这块石料的去向。
或许可以......
翌日,天还未亮,江府就喧闹了起来。
奴仆们来来往往,将东西往外搬。
府门口,停着十辆马车,每一辆都装载满满当当的物件,旁边还有数量不少的高大强壮的护卫,相当吸引人眼球。
有路过的百姓停了下来,好奇地问是怎么回事。
旁边看热闹看了半天的人回他,“嗐,你不知道,那个江大小姐要去京师和那捞子世子成亲了。”
那人惊讶,“这般快?不是前些时候才跟云府退婚的吗?这高枝也攀得太快了些!”
“唉,这江府啥德行这些日子都传遍了,听闻的恶事多了,现在倒是也接受良好了。”
那人感慨万千。
有人不满了,“倒是不能这样说。就因为恶人做多了恶事,就对他的恶行习以为常,甚至有所宽容,那才是悲哀。”
“那还能怎么办?人家是官啊,有钱有势的,我们小老百姓的,怎么斗得过?我们也就嘴上说说罢了,还能怎么办?硬碰硬的话,不是鸡蛋碰石头——白给吗?”
“可别,鸡蛋多金贵的东西啊。今年收成不好,还快要入冬了,扔野菜我都舍不得呢。”
有个傻大个牛头不对马嘴地插进来说了句。
众人懒得理会那个傻大个,继续讨论。
那傻大个又好奇地问,“那大小姐出嫁了,那二小姐呢?”
“谁还管二小姐啊,都不是江府的子孙。况且,那江府没把她吃得骨头都不剩就不错了,更别说给她安排一门好婚事了。”
有人见他问起,就阴阳怪气地道。
那傻大个大吃一惊,“那二小姐怎么不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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