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从棺底裂口喷出的瞬间,地面像被煮沸的铁板,烫得人脚底发麻。陈九黎脚下一滑,半截伞骨在掌心磨出血痕,他却猛地翻身,将燃烧的红绸甩出,缠住一具正往裂缝里滑的棺材边缘。火光舔上绸面,噼啪作响,红绸迅速卷边、焦黑,可那一勾之力,硬是让棺材卡在了裂口边缘。
“照子!左边三尺,快!”
沈照没答话,通幽骨还插在心口,血没停,可她已经单膝跪地,探阴棒点向地面。指尖一划,血珠落在棒身,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正落在探阴棒顶端。那血雾未散,反被吸入木纹,整根棒子泛起一层薄霜。
她将棒子狠狠刺入裂缝。
“嗤——”
岩浆表层瞬间凝结,冰壳蔓延,不过眨眼,一道宽不盈尺的冰桥横跨裂口,颤巍巍撑住三人重量。可热气从冰下透出,冰面已现裂纹。
“撑不了十息。”闻人烬蹲在桥头,赶尸铃裂口朝下,她把最后半壶烈酒倒进去,又抓了把朱砂,塞进铃舌缝隙。铃身烫得握不住,她却冷笑一声,抬手就往冰桥尽头砸去。
“轰!”
火光炸开,岩浆被逼退半尺,漩涡卷起,热浪扑面。沈照趁机将探阴棒顺着漩涡中心插下,直没至柄。她手腕一抖,猛地抽回——棒尖勾着一片暗金色鳞片,巴掌大小,边缘如锯齿,表面刻满细密符文,像是活的一样,在火光中微微蠕动。
陈九黎接过鳞片,指尖一碰,银针悬臂轻震,针尾纹路竟与鳞面符文隐隐呼应。他眯眼:“这纹……我见过。”
“不是见过。”沈照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桥下的岩浆,“是你刻的。”
陈九黎一愣,还没回话,闻人烬已再次举起赶尸铃。她右耳玳瑁耳坠发烫,可她不管,咬断毛笔杆,把断茬吐了,将铃身往漩涡中心猛摇。
“铛——”
铃声不对劲,不是清脆,而是沉闷,像敲在青铜巨鼎上。岩浆翻涌,漩涡越转越深,忽然,一股巨力从下方拽来,三人左眼同时一热。
金纹浮现。
不是左眼金纹缓缓亮起,而是猛地炸开,像被人从背后点了一把火。陈九黎眼前一黑,又瞬间清明,可视野变了——他看见的不是岩浆,不是冰桥,而是一条巨龙盘踞地底,脊背如山脉起伏,鳞片层层叠叠,每一片都刻着镇压符咒。龙首被三道铁链锁住,链子另一端,钉入三个人影的心口。
其中一个,是他自己。
他猛地掐住耳后穴,银针应声刺入,剧痛让他回神。可金纹未退,反而更亮。他低头,发现沈照和闻人烬左眼也泛着金光,三人目光一对,竟像通了电。
“照子!”他低喝,伞骨在掌心轻颤三下,发出极短促的“咔、咔、咔”。
沈照立刻会意,探阴棒点地,跟着节奏敲击那片龙鳞。一下,两下,三下。
闻人烬也懂了,赶尸铃再摇,铃声与敲击共振,音波撞进漩涡。
岩浆轰然炸开。
一尊青铜龙首缓缓升起,高逾丈许,龙角残缺,口衔锈链,双目紧闭。可就在三音交汇的刹那,龙首微微一震,双目骤然睁开——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幽蓝火焰,直直照向三人。
火光映地,倒影扭曲。
闻人烬看见自己穿着大红嫁衣,双手被铜钱锁链穿过,钉在祭坛上。她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而祭坛四周,站着七个道士,手持铜钱剑,剑尖滴血。
她猛地后退一步,脚下一滑,冰桥裂开一道口子。
陈九黎一把拽住她胳膊,低声道:“别看倒影。”
“可那是……”她声音发抖,“那是我七岁那年,我爸说要给我办‘冲喜’,结果我昏过去,醒来时已经在祠堂了……”
沈照没动,探阴棒还抵着龙鳞,可她手指在地面划了一下。
一个盲文:
“不是冲喜,是祭。”
陈九黎盯着龙首,忽然道:“你当年逃出来,不是因为烧了祭坛的符,是因为它认出你了。”
他指了指闻人烬右耳的玳瑁耳坠:“这东西,不是压制鬼语的,是钥匙。你爹给你的,不是保命的,是定位的。”
闻人烬脸色刷白:“你胡说!”
“那你告诉我,”陈九黎冷笑,“你爹为什么偏偏在你七岁那年给你这耳坠?为什么是七月半?为什么是你生辰?”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沈照突然抬手,将龙鳞按进探阴棒顶端。棒身一震,龙吟再起,比之前更沉,更远,像是从地脉深处传来。岩浆翻涌,火光暴涨,青铜龙首口衔的锈链突然崩断一节,哗啦落地。
陈九黎左眼金纹猛地一跳,他听见一个声音,不是从耳朵进的,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
“三才归位,锁龙启。”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断伞骨,沈照探阴棒微颤,闻人烬赶尸铃无风自动。
三人左眼金纹同步流转,像被什么牵着,脚步同时向前一步。
冰桥彻底碎裂,岩浆涌上脚背,烫得皮肉滋响。可没人后退。
龙首缓缓低下,火焰双目对准陈九黎。
他听见那声音又来了,这次更清晰:
“你忘了斩什么,就回来斩什么。”
他抬手,将断伞骨插进地面,红绸残片在风中猎猎作响。银针悬臂,针尖对准龙首。
“我没忘。”他咧嘴一笑,血从嘴角淌下,“我只是……懒得记。”
沈照探阴棒点地,盲文划出一串符。
闻人烬咬破手指,血滴进赶尸铃裂口,铃声再响。
三音再合。
龙首张口,火焰喷涌,直扑三人面门。火光中,闻人烬看见祭坛上的自己突然转头,对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和她一模一样,可眼睛是全黑的。
陈九黎抬伞,红绸迎火而燃,化作一道火幕。
沈照探阴棒插入地面,通幽骨共鸣,寒气逆流。
闻人烬将赶尸铃狠狠砸向火流,铃身炸裂,碎片四溅。
火光吞没一切。
最后一瞬,陈九黎看见青铜龙首的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两个字。
他没听清。
但沈照的盲文在地上划出了答案。
一个字:
“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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