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音响起。
笃、笃、笃。
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略重了一些,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陈成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团金属嗡鸣在电话挂断后并未立刻平息,反而随着门外访客的靠近,震荡得越发急促、清晰。他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的、高频的震颤,似乎来源于门外那人身上携带的某种设备!那感觉就像无数微小的金属颗粒在磁场中疯狂跳舞,发出的无声尖啸通过他体内那些碎片共振放大,直刺脑海!
他强压下翻腾的气息和体内尖锐的共鸣,扶着桌沿,以一种极其缓慢、被伤痛拖累的姿态走过去,打开了反锁的房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与他努力回想的“高总”模糊形象并不完全重合。
来人约莫四十出头,穿着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行政夹克,身材挺拔匀称,丝毫没有官场中常见的那种松弛感。眉宇间带着一种温和的书卷气,金丝边眼镜后,眼神清澈平和,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手里只拿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普通、类似平板电脑尺寸的黑色轻薄设备,边缘闪烁着微弱的指示灯。
谦和,儒雅,毫无攻击性。甚至……有点过于干净了。
“陈成科长?”男人微笑着伸出手,指尖修长干净,“抱歉打扰你休息。我是高启明。”
他的手伸在半空,姿态自然得体。然而,在他靠近的瞬间,陈成体内那团金属共鸣的强度骤然飙升到一个新的顶点!锐利的尖嚎几乎要冲破他的耳膜!所有的感应源,都指向高启明手中那个看似普通的黑色设备!
那绝非简单的通讯工具!它在扫描!在探测!目标直指他体内那些该死的金属碎片!
陈成的脸色在对方靠近时似乎又白了一分,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他微微佝偻着背,艰难地、仿佛用尽力气才抬起右手,轻轻握了一下对方那只保养得宜的手。指尖冰冷潮湿。
“高……联络员?”陈成的声音虚弱而略带喘息,眼神里适时地流露出惊讶和一丝局促,“您……这么快就到了?刚才电话里……”
“刚好在局里附近办点事,接到电话通知,就想着直接过来看看你。”高启明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温煦依旧,目光飞快地、不着痕迹地在陈成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汗珠上扫过,像是在确认某种信息。他另一只手中那台黑色设备屏幕似乎极其轻微地亮了一下,微弱的指示灯光悄然熄灭,那股几乎要撕裂陈成神经的尖锐高频震颤也随之骤然衰减下去,但并未完全消失,变成了低沉的、持续的嗡鸣,如同背景噪音沉入血液深处。
设备停止了主动扫描?还是降低了功率?
“快请进……”陈成侧身让开,动作迟缓吃力,像一具被伤痛磨损殆尽的机器,“办公室有点乱……刚出院,还没来得及收拾。”
高启明点点头,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目光看似随意地掠过这间简单、甚至有些简陋的办公室。他的视线在桌面那道切割了明暗的光带上停留了一瞬,又在角落尚未完全散尽的消毒水气味里微微顿了一下。最后,他的目光落回陈成身上,那温和清澈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一道极其隐晦的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陈科长受苦了,”他的声音充满了诚挚的关怀,自然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动作优雅,“看你脸色,恢复得还是不太理想。医生怎么说?那些碎片……”
“医生说……位置太深,靠近主要血管和神经,暂时……只能保守治疗,靠药物压制排异反应和感染风险。”陈成扶着桌沿,慢慢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压抑的呼吸声,“就是……疼,还有胸闷……喘不上气的时候多……”他半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肋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高启明的目光落在陈成按着伤处的手指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专注而带着一丝探究:“疼痛是身体在预警。药物压制终究是治标,那些异物……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和痛苦源。”他微微向前倾身,姿态亲近而诚恳,“陈科长,实不相瞒,组织上对你的健康状况非常重视。省里工作组要来,你作为事故现场唯一的幸存主管科长,是整个调查的关键环节。你的身体状况,能否承受高强度问询,直接关系到调查的顺利进行和最终的公正结论。”
他顿了顿,观察着陈成脸上每一丝细微的痛苦表情变化,声音放得更低、更恳切:“我知道,常规医学手段可能遇到了瓶颈。但……这个世界很大,陈科长。总有一些领域之外的……资源和可能性存在。或许,在确保安全和保密的前提下,我们可以尝试寻找一些……更有效的解决方案?”
来了!试探!赤裸裸的试探和诱惑!
领域之外?资源?可能性?
这温和的话语,指向的分明就是那∞符号背后的深渊!高启明在暗示他可以提供某种超越常规医疗的方法,来处理体内这些引发剧痛和异响的金属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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