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节过后的第三个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同源谷的竹篱笆外就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嗒嗒” 地敲在青石板路上,像是在叩响新一天的门扉。赵老四婆娘正给青瑶的幼苗浇水,水壶的竹嘴刚凑近泥土,就听见这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她直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泥,抬头看见三个穿青面教服饰的年轻人牵着马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腰间挂着块竹牌,牌上的蛇纹在晨光里闪着暗光。
年轻人手里捧着支竹笛,笛身是用还魂竹的老根制成的,泛着深沉的琥珀色,笛尾的 “青” 字刻得苍劲有力,在晨光里泛着淡金 —— 正是黑竹林老者托他们带来的那支。“我们是从黑竹林来的,” 为首的年轻人声音带着几分拘谨,眼神里却透着真诚,“长老说,这笛子得让墨渊仙长吹开声,才算真正有了魂。”
他说话时,腰间的竹牌突然与远处墨渊竹楼方向传来的竹笛声产生共鸣,牌上的蛇纹像是活了过来,在地面游走,拼出半朵双生花的形状,花瓣边缘还带着细小的锯齿,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的。阿竹刚走出竹楼,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掌心的玉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挣脱她的手指,飞向竹牌。
玉面星图的光芒与蛇纹交融在一起,像两团温柔的火焰在相拥,瞬间补全了那朵双生花,花心处浮出 “同源” 二字,笔画间还缠绕着细小的竹丝,像是用还魂竹纤维织成的。“这是……” 阿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年轻人却像是松了口气,对着阿竹和刚走过来的墨渊深深作揖:“长老说,只要玉佩和竹牌能合出‘同源’二字,就证明我们来对了地方。”
晒谷场的老槐树下,陈五正戴着老花镜,给断竹渡的老艄公看新修订的札记。札记的纸页是用双生花花瓣压制而成的,泛着淡淡的粉色,上面用竹墨写的字迹清晰工整。老艄公是个红脸膛的汉子,皮肤被江风吹得黝黑,他从船里搬出个竹制酒坛,坛身缠着红布,红布上绣着朵双生花,针脚虽然粗糙,却透着股质朴的真诚。
“这是用竹灯漂来的花粉酿的,” 老艄公揭开坛盖,一股醇厚的酒香混着双生花的清香立刻弥漫开来,“你尝尝,有股还魂竹的清甜味。” 他用竹勺舀出些酒,倒进两只竹杯里,酒液在杯底旋转,竟渐渐凝成归源阵的图案,每个阵眼都闪烁着细小的光点,与祠堂石灶的微型阵图严丝合缝。
陈五抿了一口酒,眼睛一亮:“这酒好!有股子竹子的清气!” 老艄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爹当年就说,等同源谷的竹灯漂到断竹渡,就用花粉酿酒,说是能让两派的人喝了消气。现在看来,他老人家说的是真的。” 他指着酒坛上的红布:“这布是我婆娘绣的,她说花节的酒,就得配花节的布。”
分竹镇的巫师带着绣了一半的双生花帕赶来时,晒谷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巫师穿着件深蓝色的袍子,袍子上用银线绣着简化的蛇纹,他手里的帕子摊开在竹桌上,帕面上的竹纹与蛇纹已经缠绕到第七圈,竹纹的每片叶子都栩栩如生,蛇纹的鳞片也绣得层次分明。“李大叔说这最后一针得让阿竹姑娘来绣。” 他指着帕子中央的空白处,那里的大小正好能容下阿竹玉佩的 “天权” 位,像是早就预留好的。
阿竹接过银针,指尖的玉佩与帕子相触的瞬间,银针突然像是有了生命,自动在帕子上穿梭起来,银线在空白处绣出朵小小的竹花,花瓣上还沾着细小的露珠,像是刚被晨露打湿过,与墨渊道袍上的云纹形成完美呼应,连竹节的弧度都分毫不差。“真神了!” 围观的村民发出一阵惊叹,巫师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老祖宗的话没错,这帕子只有在同源谷才能绣完。”
连竹坞的老琴师被两个孩童搀扶着,慢慢走了过来。老琴师头发花白,用一根竹簪挽在脑后,脸上布满了皱纹,却透着股温和的气质。他怀里的竹琴用双生花布包着,布上的花纹与老艄公酒坛上的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自同一种绣法。“听闻墨渊仙长会吹《涤尘引》,” 他将琴放在青石板上,轻轻掀开布,露出里面精致的竹琴,琴弦是用还魂竹的纤维拧成的,在晨光里泛着银光,“老朽带了新谱,想请仙长合奏一曲《同源吟》。”
琴谱展开的刹那,墨渊手里的竹笛与老琴师的竹琴同时发出 “嗡” 的一声轻响,像是两只久别重逢的朋友在打招呼。音符在空中跳跃,凝成一只只竹鸟的形状,羽毛是青绿色的,喙是黄色的,绕着老槐树飞了三圈才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竹香。“这曲子……” 墨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老琴师笑道:“是老朽根据竹灯漂来的《涤尘引》残谱改编的,算是给同源谷的见面礼。”
青禾蹲在双生泉边,手里拿着根竹枝,正逗着水里的小鱼,突然指着水面惊呼:“灯影回来啦!”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些之前漂向远方的竹灯,此刻正顺着水流缓缓返回,灯芯的还魂竹叶子上,用各地的方言写满了祝福,字迹有的娟秀,有的粗犷,却都透着满满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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