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在光线下反射着金光的戒指，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了沈玠的眼中、心中！
他彻底僵住了，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耳朵里嗡嗡作响，外界所有的喧哗、指责、惊呼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他呆呆地看着那枚被李四捏在手里的戒指，再看看那件被粗暴翻检、皱褶不堪、仿佛已沾染上无尽污秽的雨过天青华服……
一瞬间，所有复杂的情绪——惊恐、屈辱、辩白的急切——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的绝望和……一种近乎荒谬的明悟。
“果然……果然如此……好东西到了奴婢手里……顷刻间就会变成赃物……华服也好，恩赏也罢，只要是经由我这双卑贱的手触碰……最终都会染上罪证……我本身……即是罪孽……即是污秽……任何洁净珍贵之物与我相连，都只会被拖入泥沼，变得肮脏不堪……”他不再挣扎，不再试图辩解。身体停止了颤抖，只是无力地瘫软着，全靠两个太监架着才没有倒下去。脸色是一种死灰般的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那件被毁掉的华服，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管事太监见状，厉声喝道：“沈玠！赃物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李四在一旁得意洋洋地帮腔：“人赃俱获！看他还能狡辩什么！这等贼子，就该立刻拖去刑律司重重治罪！”
周围宫人们窃窃私语，目光中有鄙夷，有快意，有冷漠，也有少数一丝疑惑，但无人敢在此刻出声。
在一片指责和喧哗声中，沈玠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抬起头。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得意忘形的李四，也没有看向厉声质问的管事太监，而是再次落在那件雨过天青的华服上，眼神异样地平静，平静得近乎死寂。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斩钉截铁的意味，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奴婢……可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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