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坐在木棉花树下,红色的花朵被风卷起几瓣,正好落在她的发顶。
阿坤站在她面前,瘦削的脸型不显得幼稚,反而中和了他的霸道气质。哪怕他现在不需要了,在温宁面前也站得规规矩矩的。
“宁姐,叫我出来做什么?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想悔婚是因为他。”
说着他嗤笑了一声:“沈家能接受你吗?你就那么确定这个男人能给你一个家?”
桑晚缓缓地眨了眨眼,从阿坤手里拿过打火机,点了一支烟,笑着没说话。
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巴塞罗纳的时候,她可以忘了这些凡尘俗事,但是回到熟悉的地方,她也明白自己和沈砚修不能活在真空里。
沉默了片刻,一直到她被花园的里风吹得咳嗽了一声才开口:“阿坤,是我逼他留下的。你不要怪他。”
话音未落,阿坤的眼睛陡然放大,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本以为这几天是沈砚修把温宁带走了,结果现在温宁亲口告诉他,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他觉得有点可笑,低头盯她的眼睛:
“为什么?别告诉我你还喜欢他。那我们之间算什么?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动过心吗?在澳门的时候,你对我那么好。我在外面和别人起冲突了,每一次你都那么心疼。我出狱的时候,你可以顶着太阳等我一上午。你每天都给我做早饭,后来连雨晴都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几乎有点颤抖:“别告诉我,你只是把我当弟弟。”
“对不起。”
桑晚抬起头,目光真诚。
阿坤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开口:“我不想听这三个字。”
他苦笑了一声,笑意虚浮在脸上,如果这个女人不是温宁,他可以用强制的手段把她带走。但是对温宁,他做不到。
“对不起。”桑晚又重复了一遍:“是我耽误你了。”
她来澳门的时候,阿坤还不到24岁,一身的少年气,眉目间青涩未退,被警校劝退之后,没有沉沦放纵,复杂的经历反而让他更加卓尔不群。
在她最艰苦的岁月里,有这样一个男人闯进她的生活,和她相依为命,她一直是心怀感恩的。
她知道付家困不住阿坤,离开澳门反而给了他新的机会。因为曾经与黑.道有交情,又是新天地出来的人,到泰国落脚后,做起事来意外的得心应手。
他用自己给的钱打通了港务局的官员的人脉,又结交了几位船运公司老板,暗中投资船队,到了今年已经掌握了几个中小型港口的调度权,成了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新马泰和港澳之间的水路接驳,有三成以上要通过他。
四年过去了,现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出曾经的少年气了,黑色的衬衫下肌肉线条隐隐可见,站在花丛中反而有异域的美感。
桑晚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阿坤将烟头在脚底彻底碾灭,半笑着开口:“吊了我这么久,现在本尊回来了,就打算把我甩开了是吧。”
他逼近了一步:“也不怕我给他找麻烦?我听说他现在可不太好。别把我逼急了,我送点东西到京城。许士杰这个人你听过吧,我和他打过一些交道。”
桑晚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抬头望向他:“你别和他过不去。他现在什么时候,哪儿经得住再有人折腾他。”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阿坤的脾气彻底被点着了:
“你就是向着他!他给我找麻烦的时候,你在哪儿?这几天要不是他在背后整我,我早去西班牙找你了!你的事轮到得他来管?!”
“他敢和我公平竞争吗?他不敢。”
阿坤情绪有点激动,头顶的树叶在哗啦啦响着,他烦躁地把脚下的鹅卵石踢了出去。
桑晚有点被他吓着了,轻颤了一下。她不太喜欢公平竞争这四个字,但是眼下她也不想和阿坤计较。
一直等他稳住情绪了,桑晚才开口:“这件事怪我,我不知道他让司警局的人找你的麻烦了。”
她沉吟片刻,还是询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听说你这次回来,和梁立民的女儿走得比较近,她叫什么名字,梁见微是吗?”
“很好听的名字。”
阿坤垂眼看着她,眼里浮起一抹笑意:“不是不在乎我吗?你管我和谁走得近。”
桑晚没说话。
梁立民是银河国际的实际控制人,旗下除了赌场,还有整个船运公司,是真正的船运大亨。这两年,他也一直在拉拢阿坤。至于梁见微和阿坤的关系,她不想细问。
或许梁立民属意他做船运女婿有一段时间了。
阿坤看她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点了一支烟,低声给她解释了一句:“我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应付梁立民那个老头子罢了。”
雪茄的味道很重,桑晚一直不适应这个味道,扭过半个身子咳嗽了两声才转过头,温柔地开口:
“别那么叫人家。梁立民还不到六十,怎么就老头子了。除了付文礼,香江一带他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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