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片粉红色的污渍像是跟他作对一样,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水的浸润下晕染得更开,颜色也变得更加显眼,如同一块刺眼的烙印,牢牢地钉在黑色的布料上。
“啧!”影山烦躁地低咒一声,手上的力道更大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进水槽里。他从未觉得洗衣服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比破解白鸟泽的防守还要让人火大。
“影山!你在干嘛?”日向翔阳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饭团,好奇地凑了过来,“哇!你在洗衣服?好少见!”
影山猛地抬起头,看到日向那张凑近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了:“吵死了!走开!”
“咦?这是什么?”日向的目光瞬间被影山手中那件衣服领口上醒目的粉色污渍吸引,“草莓汁吗?影山你偷喝我的草莓牛奶了?”
“谁喝你的!”影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和恼火,“是……是不小心弄到的!”
“不小心?”日向狐疑地眨眨眼,凑得更近,鼻子还嗅了嗅,“味道好像真的是草莓牛奶……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上次晴给你的那盒?你偷偷喝了然后弄洒了?”
“闭嘴!呆子!”影山猛地将湿漉漉的衣服从水槽里捞出来,胡乱地拧着水,试图甩开日向,“再多嘴就加练一百次!”
日向被他甩了一脸水花,哇哇叫着跳开:“小气鬼!喝个牛奶还偷偷摸摸的!晴!晴!影山他……”他一边躲一边朝远处喊。
影山脸色更黑,不再理会日向,将拧得皱巴巴、领口那片粉色污渍反而更加醒目的队服,胡乱地搭在水槽边的晾衣绳上。水滴顺着衣角滴落,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那片草莓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一个无声的、带着点笨拙和狼狈的宣告。
他看也没看自己的“杰作”,转身就走,背影依旧挺直,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晴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手里拿着给队员们准备的替换毛巾,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看着晾衣绳上那件湿漉漉、皱巴巴、领口带着明显粉色污渍的黑色队服,又看看影山那带着羞恼和狼狈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轻轻向上弯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
那片草莓渍的来源,他此刻的窘迫,还有那句“我自己洗”背后的逞强……
一丝难以言喻的、带着点酸涩又有点甜意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尖。她看着那件在阳光下滴着水、残留着粉色印记的队服,仿佛看到了那个球场之外、笨拙又别扭的影山飞雄。
阳光正好,微风轻拂。晾衣绳上的队服轻轻晃动着,那片粉色的水痕,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弱却真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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