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烈风,裹挟着落鹰涧冲天而起的血腥煞气,变得狂躁而凄厉,如同万千冤魂在耳畔嘶嚎。它卷起粗粝的沙石,无情地抽打在每一个浴血奋战者的脸庞上,带来针刺般的痛楚,一遍遍提醒着此地并非虚幻梦魇,而是血肉横飞、生死立判的残酷现实。
空气早已凝固如铁,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令人呼吸维艰。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杂着兵器疯狂碰撞的刺耳铿锵、垂死者断续而绝望的哀鸣、以及那血色光幕持续散发的、侵蚀灵魂本源的阴邪波动,死死纠缠搅拌,共同谱写成这一曲癫狂而惨烈的死亡交响乐。
此前山洞中那带着破釜沉舟意味定下的“声东击西”之策,其“声东”部分,正以远超预想的惨烈代价与决绝姿态,在这片焦土之上,毫无保留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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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血战核心:萧无痕的绝境鏖兵
落鹰涧核心区域外围,景象凄惨,已成人间炼狱。萧无痕身先士卒,那身象征镇北王威严的玄色衣袍,早被敌人的鲜血、戈壁的尘土以及自身伤口渗出的血污浸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紧紧贴在精悍的身躯上。他如同一柄在熔炉中烧得通红、挟着无尽煞气与决绝的尖刀,悍然楔入了由北戎血狼骑最精锐的狂战士,与那些眼神空洞、行动迅捷如鬼、全然不知疼痛畏惧为何物的神秘傀儡组成的、仿佛铜墙铁壁般的混合防线。
他手中那杆伴随他征战多年、饮血无数的镔铁长枪,此刻早已超越了寻常兵器的范畴,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收割生命的黑色闪电,又似一条条从幽冥中探出的、择人而噬的冰冷毒龙。枪出如龙,没有任何花哨繁复的招式,每一刺、每一扫都简洁、狠辣到了极点,蕴含着崩山裂石般的恐怖巨力,更裹挟着他那身经百战、于尸山血海中锤炼出的刚猛霸烈内力。
然而,更令周遭敌人感到心悸乃至骨髓发寒的,是他枪锋之上偶尔流转而过的那一丝若有若无、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奇异寒意。那绝非北境常见的凛冽寒风,而是源自他左眼那道狰狞疤痕深处,一股新生不久、至阴至寒、被他暗自命名为“寒魄”的奇异力量!这股力量如同潜藏在万载冰川之下的暗流,冰冷、凝练、纯粹,与他那一向炽热刚猛、霸烈无匹的内力属性本该是南辕北辙,此刻却在生死一线的搏杀中,诡异地找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与融合,赋予了他的攻击一种难以言喻的、直透骨髓与灵魂的穿透力与侵蚀性。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心胆俱寒的利刃切入血肉的声响,在喧嚣的战场上异常清晰地传入萧无痕耳中。枪尖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般,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一名咆哮着、面目扭曲冲来的血狼骑百夫长的咽喉。恐怖的力道不仅瞬间粉碎了脆弱的喉骨,截断了所有生机,更有一缕细微却精纯至极的“寒魄”之力,顺着冰冷的镔铁枪身悄然蔓延而出。
下一刻,诡异而骇人的一幕发生了——那刚刚从破裂的血管中喷溅出的、尚带着人体最后一丝温热的鲜红血液,竟在半空中奇异地凝滞了一瞬,旋即“簌簌”作响,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妖异红光的冰晶血珠,纷纷扬扬地洒落,在焦黑一片、浸满血污的地面上,砸开点点凄艳而冰冷的图案,宛如一朵朵瞬间盛放又旋即凋零的死亡之花。
然而,这凌厉到极点、近乎艺术的杀戮,却丝毫未能减缓敌人那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水般、一波强过一波的疯狂攻势。反而像是彻底激怒了隐藏在这片血色战场下的无形巨兽,更多的血狼骑与那些行尸走肉般的傀儡,双眼赤红,如同嗅到了最浓郁血腥味的饥饿鲨群,从四面八方向着他这唯一的焦点,更加汹涌、更加不顾一切地扑杀而来!
这些傀儡,皮肤呈现出一种如同久埋地下的尸骸般的死寂青灰色,眼神空洞无光,看不到丝毫属于活物的情感、理智乃至最基本的生命神采。然而,它们的动作却快如鬼魅,完全违背了常理,力量大得惊人,挥舞着锈迹斑斑却沉重无比的兵刃,每一次毫无章法的劈砍都带起沉闷而慑人的破风声。更令人感到棘手与心悸的是,它们那青灰色的躯干周身,始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不断扭曲蠕动的、仿佛拥有自身生命的暗红色血煞之气。
这层诡异的气息如同最坚韧的铠甲,寻常刀剑奋力砍劈在上面,竟大多只能留下浅浅的白色痕迹,发出令人牙酸不已的“铿锵”金铁摩擦之声,难以造成有效的、致命的伤害。而它们攻击之中所携带的那股阴寒彻骨、污秽不堪的血煞之气,更是能如同附骨之疽般,不断侵蚀、消磨着武者的护体罡气,污秽其经脉中流转不息的内力,令人气血翻腾不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心神更是难以安宁,仿佛有无数怨魂在耳边疯狂地呓语、嘶嚎,搅乱人的神智。
“结圆阵!弩手仰射,全力压制后方高地那些该死的弓手!刀盾手给我顶住,肩膀抵死盾牌,一步不退!长枪手听我号令,专刺马腹与傀儡关节脆弱处!谢先生,毒烟覆盖左翼那群鬼东西,延缓它们的动作!”萧无痕的声音透过那标志性的、覆盖了大半张脸的玄铁面具传出,冰冷得如同万载不化的寒铁,带着一种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与近乎冷酷的镇定,在这混乱喧嚣、足以让寻常人心神崩溃、精神错乱的战场上,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跟随他冲杀至此的将士耳中,如同风暴中唯一屹立不倒的灯塔,稳住了些许已然开始浮动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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