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站在主殿前石阶。
手中握着一枚青丘令。
夜风穿过山门,卷起他的衣角,檐下铜铃轻轻作响。令牌在他掌心微微震颤,盟约已经开始生效。
他凝视这枚令牌。
以往他从不示人,总是将它藏在暗袋深处,但今晚不同。
指腹抚过令牌正面的九尾狐图腾,又移到背面斑驳的刻痕上。
刚才那一震不是错觉,而是远方的叩击穿透重重域界,直抵他的神识深处。
“他们终于坐不住了。”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风里。
转身步入偏殿,烛火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摇曳。
将令牌放在案几中央,正好压在一幅地形图上。柳月随后走进来,看着他指尖在令牌背面游走。
“你决定用它了?”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
“既然留着,就该派上用场。”潘安抬眼,目光清冽,“我离开期间,山门需要有人坐镇。青丘虽远,余威犹在。这枚令牌足以震慑三成宵小。”
柳月蹙眉:“青丘真的值得信任吗?”
“我不是信任他们。”潘安轻叩案几,烛火骤然内缩,“是要让他们知道——落霞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巡山的人可以来,但矿道不准进,骨干不准扰,人事不准动。不过是走个过场,震慑外敌罢了。”
他唇角微扬:“就像布阵,我不动根基,只设障篱。若有强闯者,禁制自会启动,东域各宗都会收到警报。谁先撕毁盟约,谁就要背负骂名。”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陈三披甲而入,肩挂短斧,抱拳行礼:“少主,西岭昨夜平静,新人已经就位,无人懈怠。”
“坐。”潘安指向一旁的椅子,“找你来是有要事相商。”
陈三收敛心神,端正坐下,双手放在膝上。
矿脉刚刚稳定,外患未除,少主近日频繁闭关,必有重要安排。
潘安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铺在案上。
纸上列着几行奇特的符号和数字,看似杂乱,实则暗合五行流转之理。只有精通阵法的人才能看懂——这是一份战备推演表。
“我要去一趟金丹域。”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不是游历,是去清除玄劫盟的余孽。他们藏在废弃的灵渠下,借助旧传送阵联络四方残党。”
“趁他们还没成气候,必须斩草除根。”
陈三立即回应:“我随您去。”
“你要留下来统管山务。”潘安指向名单上的三个人,“挑选精锐,都是能死战的好手。其他人守山,矿脉刚稳定,不能再出乱子。一旦资源中断,炼丹、画符、炼器都会停滞,妙音门几日就会垮掉。”
柳月插话:“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月后吧!这次不是去送死,而是去碾碎敌人。如果遇到筑基巅峰,五个人足够压制;如果有金丹潜伏,我亲自出手解决。丹药、符箓、备用灵器,都要准备齐全。”
陈三仔细看着图表,眉头渐渐锁紧:“按人数和二十天行程计算,至少需要回气丹二百颗,破障符五十张,静音罩五具……现在库存多少?”
潘安沉吟片刻,摇头:“远远不够,特别是破阵符,库存只有三十七张,而且大多是三年前的旧品,灵气衰微,临阵容易炸裂。”
柳月起身,袖中滑出一支朱砂笔:“可以调派弟子连夜绘制。青岚宗古法我已经掌握,加上新制的‘凝神墨’,成品率能达到八成以上。”
“好。”潘安执笔在图上圈出几处,“从今天起,全山进入战备状态。白天正常采矿,晚上全员炼丹、画符、修器。轮班交替,不要过度疲劳。”
传令下去:“这不是演习,是实战前奏。”
陈三问:“能不能外购?坊市最近有散修商队,带着高阶符箓。”
“可以买,但价格太高。一张破障符要三十灵石,是成本的两倍。而且不知道是否暗藏反噬引线或追踪印记。自己制作最稳妥,灵石不足就加大开采,增辟支脉,先凑齐这批物资。”
他环顾二人,目光如电:“这次行动凶险,未必能得到所有人的理解。但我必须去。玄烨老贼藏得太深,只有我亲自前往,才能引他现身。他以为我还在养伤,落霞山群龙无首……那就让他知道,狼崽子没死,反而要回来啃他的骨头。”
柳月注视着他:“一定要亲自带队?”
“当然。”潘安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窗。
远处矿场灯火通明,凿石声不绝于耳。“别人去,我不放心。陈三勇猛但谋略不足;你擅长筹划,但不该涉险。节奏,必须由我来掌控。”
他回身时,眼中寒光一闪:“况且……”他略作停顿,“我这具身体最近有些异动,正好借实战测试。”
说完回到案前,从怀中取出兜留下的炼丹炉碎片。边缘扭曲如枯枝,裂纹遍布,但中心一点幽蓝微光缓缓跳动,仿佛未灭的心火。
“还有余温。放在闭关室阵眼,可以压制心火。上次修复身体时,就是靠它帮我渡过三重灵爆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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