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山的冬夜比往常更冷些,寒风卷着碎雪敲打着丹房的窗棂,像谁在轻轻叩门。
十岁的林星回缩在铺着干草的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褪色的布老虎。
老虎的右耳是清虚子上个月用青布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倒像他初学编银穗草蝴蝶的模样。
床头的小几上,月纹玉坠和银锁并排放在一起,落月剑斜倚在桌腿边,陨铁剑身映着油灯微弱的光。
星回盯着玉坠上的云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老虎的绒毛,鼻尖还萦绕着白天熬药时的艾草香,眼皮却越来越沉。
“星回,过来试试新缝的剑穗。”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星回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将军府的卧房里。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把母亲关月和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坐在绣架前,手里拿着落月剑的剑穗,天蚕丝在指尖绕成细碎的星子。
“娘!”
星回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母亲的身影像雾一样轻,指尖碰不到她的衣袖。
他急得眼眶发红。
“娘,你去哪了?”
“星回好想你!”
关月和转过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指腹轻轻擦过他的脸颊,触感却凉得像霜:
“星回乖,娘在呢。”
“你看这剑穗,娘用关家的星图编的,以后看到它,就像娘在你身边。”
她举起剑穗,流苏上的银珠在夕阳下闪着光。
“记住,剑护你,你护剑,星图会给你指引。”
卧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风雪涌进来,带着东厂缇骑的嘶吼声。
关月和的身影开始消散,她把落月剑往他怀里塞:
“拿着剑,活下去,找真相......”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剩 “星回,莫怕” 四个字,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娘!别走!”
星回惊叫着坐起来,冷汗浸湿了里衣,布老虎掉在地上。
油灯芯子 “噼啪” 炸了个火星,照亮屋角挂着的银穗草干花。
那是他秋天摘的,想等娘回来给她编蝴蝶。
心脏还在 “怦怦” 狂跳,他喘着气弯腰捡布老虎,手指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是落月剑的剑柄。
就在这时,一道淡青色的光从剑格处透出来,微弱却清晰,像冬夜的萤火虫。
“无量你个天尊,这剑咋会发光?”
星回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眼花。
可再定睛一看,剑格上的光越来越亮,映得他掌心发麻。
他好奇地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剑格。
以往冰凉的陨铁,此刻竟透着温热,像母亲曾握着他的手。
光团渐渐展开,在剑格上浮现出细密的纹路:
北斗七星的形状清晰可见,周围还绕着十二颗小星,组成一个他熟悉的图案。
是母亲当年在将军府教他认的关家星图!
星图的线条随着光的明暗轻轻跳动,仿佛在呼吸,与他胸口的月纹玉坠产生了奇妙的共鸣,玉坠也微微发烫。
“这......这不是娘教我的星图吗?”
星回的手指顺着纹路摸过去,光纹在他指尖下闪烁,像在回应他。
他突然想起剑穗上那些特殊的绳结,想起了尘大师说的 “剑穗藏着真相”,心脏猛地一跳。
难道剑格的星图,和剑穗的密码是一起的?
“星回?怎么了?”
门外传来清虚子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
道长推门进来,看到剑格上的光,顿时愣住了,拂尘从手中滑落在地。
“这是......关家的‘启明星图’!”
“道长,这星图是啥呀?”
星回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娘以前教过我认,说这是关家的记号。”
清虚子快步走过来,指尖悬在剑格上方,不敢触碰那光:
“这星图不仅是记号,还是关家内功的入门图谱。”
“当年你外祖父关天帝,就是凭着这星图练就了‘羲和心经’,可惜后来心法失传,只剩星图流传下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星回胸口的玉坠上。
“你娘把星图刻在剑格里,还让玉坠与它共鸣,定是早有准备。”
星回攥紧玉坠,玉坠的温度与剑格的光相互呼应:
“那道爷能学这内功吗?”
“学了是不是就能解开剑穗的密码,找到害我爹娘的真凶?”
“急什么。”
清虚子捡起拂尘,敲了敲他的脑袋。
“这内功需先筑基,打牢吐纳的根基才能修炼。”
“你之前悟的浑圆桩,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
“若根基不稳强行修炼,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伤及经脉。”
“那道爷现在就筑基!”
星回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摆出站桩的姿势,腰背挺得笔直。
“道长教我,我肯定能学好!”
他学着清虚子平时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却因为太急,呛得连连咳嗽,惹得道长失笑。
“筑基哪有这么容易。”
清虚子坐在床边,捡起地上的布老虎,拍掉上面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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