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猛地一僵!
坂本雄一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山坡之上,一道血色轨迹撕裂了夜空,那刺眼的信号弹红光还未消散,一声声撼动大地的闷雷,已在队伍的后方炸响!
“支那人的重炮!”
副官的嘶喊声带着战栗。
坂本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荒谬!
他比谁都清楚,那些土八路连像样的山炮都稀缺,何来重炮?
可这撕裂耳膜的爆炸,这脚下大地的震动,却如此真实,震得他心胆俱寒。
他举起望远镜,视野所及,蝗军后方已成炼狱!
冲天的火光,剧烈的爆炸,士兵被狂暴的气浪撕碎、抛飞,九二式步兵炮扭曲的残骸,燃烧的辎重车,映红了半边天穹。
“八嘎!”
坂本的怒吼在爆炸的轰鸣中,渺小如蚊蚋,
“土八路哪来的重炮?!”
疑惑,在他心中回荡。
反斜面后,旅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让鬼子开开眼,”
他低声自语,
“尝尝咱这‘没良心炮’的滋味!”
这土造的怪物虽简陋,对付密集的鬼子和重武器,却有着令人胆寒的毁灭力。
“旅长,鬼子阵脚大乱!”
参谋长紧盯着望远镜,声音带着兴奋。
没良心炮阵地,空气灼热刺鼻,火药残渣还在飘散。
张德胜已扑向那滚烫的汽油桶!
沾满黑灰的手套触到铁皮,“嗤啦”一声,焦糊味瞬间弥漫——手套竟被烫穿了!
他咬牙狠拽那震歪的固定绳,烧焦的电话线像烙铁般在掌心刻下三道血痕。
“二十斤药包!”
班长的吼声在耳鸣中显得遥远。
李栓柱抱着沉重的炸药包跌撞而来。
张德胜一把夺过,死命塞进炮膛深处。
“夯土!”
老杨推来沙袋,新兵李长顺握着工兵铲的手却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点火!”
张德胜点燃导火索,弓身如虾,拼命向反斜面蹿去
——离这土炮太近,耳朵和命都悬在线上!
“轰——!”
炸药包刚被汽油桶粗暴地抛射出去,张德胜和王栓柱已经扑回阵地!
不是为了再开一炮,而是为了从死神手里抢下那宝贵的汽油桶!
两人抓住固定桶身的电话线,发疯似的将沉重的油桶拖向反斜面。
几乎同时,刚才的炮位被迫击炮弹和掷弹筒的暴雨彻底淹没!
两人瘫在掩体后,胸膛剧烈起伏,对视一眼,劫后余生的笑容刚浮现便凝固了
——江排长的话如惊雷在耳:
“碰上能还手的鬼子,一个炮阵地,最多只够你开两炮的时间!”
“江排长……真他妈神了!”
绵延五六公里的一线天战场,三八六旅的铁钳已经咬住鬼子十六旅团第一联队!
硝烟弥漫,夕阳的余晖惨白无力。
残存的鬼子蜷缩在掩体后,三八式步枪的弹壳在壕沟里堆成黄灿灿的小山。
即便重火力受损,鬼子的火网依旧疯狂。
幸而,八路军提前构筑了工事,战士们蜷缩其中,躲避着迫击炮和掷弹筒的洗礼。
焦土之上,每一寸土地都在被鲜血反复浸泡。
拉锯战惨烈得令人窒息。
为求突围,鬼子以中队为单位发起一波波亡命冲锋。
每当鬼子密集聚集,那些没良心炮的炮手便会开炮,炸开半径十几米的血肉磨盘与几十米的死亡波纹!
几次打击后,鬼子的进攻阵型终于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然而,杀戮远未停止。
敌我双方近得甚至能听见对方拉枪栓的金属碰撞声!
三八六旅的军旗在弹雨中倔强飘扬,布满筛孔。
山坡上,鬼子敢死队绑着白毛巾的尸体层层叠叠。
炮火反复犁过的焦土翻出令人作呕的紫黑,空气中塞满了硝烟、血腥与焦糊的气息。
眼见突击部队屡屡受挫,黑木重信眼珠赤红,猛地拔出指挥刀,颈侧青筋暴突:
“压上去!给我碾碎他们!”
他孤注一掷,将仅存的三辆九五式轻型坦克投入战场,钢铁巨兽身后,紧跟着三个中队的步兵!
新一团的炮手刘喜奎刚把汽油桶拖到反斜面掩体,北面阵地就炸开了锅!
迫击炮弹尖啸着,将他们刚放弃的炮位化为一片翻腾的黄烟。
“狗娘养的,咬得真紧!”
李长水啐掉满嘴的尘土碎石,指向远处腾起的数道粗壮黑烟柱,
“坦克开道,步兵跟上,这是要硬生生撕开口子!”
“装药!”
刘喜奎不顾虎口震裂渗血,嘶吼着扯开电话线。
李长水这次稳住了,工兵铲上下翻飞,飞快掘出炮位。
三人合力将汽油桶塞进这临时的炮位。
老杨突然拽住刘喜奎的胳膊,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看烟柱!”
只见三道浓黑的烟柱,正沿着山谷,不偏不倚地向南
——向他们阵地的方向
——滚滚压来!那是鬼子坦克引擎喷吐的烟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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