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齐刷刷地望过去。
甘小宁第一个咋呼起来,声音里带着夸张的惊讶:“哟嗬!三多这是要一个人唱独角戏啊?这么多皮子,他自个儿得缝到啥时候去?怕是要对着灯熬到后半夜吧!”这孩子有点傻啊。钢七连这老些人呢,使唤啊!
白铁军也点了点头,脸上习惯性地带上了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揶揄道:“这活儿可不容易,裁剪就是个技术活,更别说一针一线地缝羊皮了,那可比缝布费劲多了!他咋就不知道喊咱们一嗓子呢?是不是觉得咱们手脚笨,帮倒忙啊?”
他是真佩服许三多在训练场上的指挥若定,意气风发,怎么下了训练场就这么软呢,谁都能欺负一下。
王宇性格向来沉稳,话不多,此时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但他专注的眼神和微微前倾的身体,表明了他也同样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史今没再多做解释,率先迈开步子,朝着许三多那边快步走去。
伍六一几人见状,也赶紧抓起放在地上的水壶,小跑着跟了上去。
走近了,就听见马班长正拍着许三多的肩膀,语气里带着长辈式的无奈和劝诫:“三多啊,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心眼!有啥活儿别总想着自己一个人硬扛!
身边这么多战友呢,该张嘴叫人帮忙的时候就张嘴!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这么多人的内胆,哪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
许三多站在原地,怀里还抱着的皮子已经被李梦、薛林和魏宗万分别抱走了,脸上带着略显腼腆的笑容,手里无意识地攥着一片羊皮的边缘,小声辩解着:“班长,真不用麻烦大家,我……我自己能行的。”
“能行啥呀能行?”李梦在一旁听得着急,忍不住插嘴,声音也拔高了些,“这老些皮子呢!咱们班加上来驻训的同志,多少人等着穿?
你一个人就是长八只手,缝到天黑也缝不完啊!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互相搭把手不是应该应分的吗?你老这么客气,反倒显得生分了!”三多就是太乖了,怎么教都学不坏。
史今走到众人跟前,先是对马班长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许三多的胳膊,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但那份温和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认真:“三多,听马班长和战友们的话。这羊皮内胆,是给大家缝进军大衣里御寒的,是集体的事,不是你许三多个人的事。哪有让一个人为了大家受累的道理?”
许三多抬起头,看向史今那双总是带着鼓励和信任的眼睛,嘴唇嚅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班长,我……我只是想……”
“别你你你的了。”伍六一上前一步,站到许三多侧面,他的声音干脆利落,带着特有的那种雷厉风行的劲儿,甚至有点不耐烦,但那份关心却藏不住,
“你一个人干,效率低不说,还容易把自己累趴下!咱们这么多人,伸把手能费多大事?你裁剪手艺好,那你就负责最关键缝合部分,我们给你打下手!穿针引线、递皮子、扶边角,你指哪儿我们打哪儿!保证不给你添乱!” 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甘小宁也一个箭步凑到许三多另一边,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就是啊三多!我甘小宁跟你保证,虽然我缝衣服那针脚歪得能气死裁缝,但给你递个剪刀、拿个线团、或者帮你把皮子抻平喽,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再说了,这军大衣缝好了,受益的是咱们大家,冬天趴冰卧雪就指望它了!总不能光让你一个人出力流汗,我们在旁边干看着当甩手掌柜吧?那不成地主老财剥削长工了?”
他实在是很疑惑,在训练的时候三多指挥的就很好啊,为啥下了训练场就想着啥啥都自己来呢?指挥不动别人,指挥他们几个啊。
白铁军笑嘻嘻地挤过来,习惯性地开始自夸,不过这次明显带着帮忙的诚意:“三多,你是不是嫌我们笨手笨脚啊?
告诉你,可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白铁军那可是心灵手巧,远近闻名!尤其是穿针引线这种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活儿,我最拿手了!保证穿得又快又准!”
话音刚落,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吹得有点过,赶紧嘿嘿笑了两声,自嘲道,“哎呦,瞧我这张破嘴,又跑在脑子前头了!” 逗得旁边几人忍俊不禁。
王宇虽然没往前挤,但他站在外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三多,班长说得对。人多,力量就大。一起干,大家都能快点穿上。” 让三多一个人干就是欺负人。
马班长看着钢七连这几个生龙活虎的兵,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连点头帮腔:“史今说得在理!伍六一也安排得明白!这活儿确实不是一个人能扛下来的。
你们年轻人手脚麻利,劲儿也足,再加上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从旁协助,咱们分工合作,各展所长,我估计啊,赶在晚饭前就能把这些内胆都缝制妥当!到时候大家都能松快松快,下午说不定还能有点自由活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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