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永夜纪元的尘埃云，惨白的光线斜照在战场废墟上。
硝烟尚未散尽，混合着血腥、焦臭和金属烧灼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铁鹰庇护所的残兵败将们垂头丧气地站在废墟边缘，人数不到一百，大多带伤，武器低垂，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就在几小时前，他们还是这片区域最强大的武装力量，而现在，他们的领袖死在曙光基地的围墙上，主力部队大半葬身于那道致命的金属风暴。
陈峰站在这些残兵面前，背对着曙光基地的方向。他的制服沾满血污，左臂的绷带还在渗血，但腰杆挺得笔直。他身后站着疤脸军官和几个铁鹰的老兵，都是他多年的部下，此刻脸上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战败的屈辱，有对未来的茫然，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远处，曙光基地的围墙大门缓缓打开。
一支小队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林凡，他换上了一套相对干净的作战服，但右肩明显包扎过，动作有些僵硬。他身后跟着王浩——拄着临时找来的拐杖，左腿还缠着绷带；苏婉——白大褂外面套了件防弹背心，手里提着医疗箱；张大牛——推着一辆装满了工具和零件的小推车。
没有多余的护卫，没有示威性的武器展示。就这么五个人，走向铁鹰的残部。
铁鹰的士兵们紧张起来。有人握紧了枪，有人下意识后退。陈峰抬手制止了骚动，独自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林凡十米处停下。
两人对视。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你赢了。”陈峰先开口，声音沙哑，“按照规矩，我们可以任你处置。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林凡摇头：“我不是来处置俘虏的。”
他环视那些残兵，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这些人和曙光基地的战士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在末世中挣扎求生的普通人，只是跟错了领袖，走错了路。
“我叫林凡，曙光基地指挥官。”他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战场上清晰可闻，“就在昨天，我们还是敌人。你们的首领想吞并我们，想用化学武器毁灭这片土地上最后的幸存者聚集地。我们反击了，我们赢了。”
停顿，让这些话沉入每个人的心里。
“但这场胜利没有让我感到喜悦。”林凡继续说，语气坦诚得近乎残酷，“因为我们杀死的，本应该是并肩作战的同胞。在这片废墟上，每少一个人，人类文明的火种就黯淡一分。”
他向前走了一步，陈峰身后的士兵们明显紧张起来。
“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什么——会不会被处决？会不会被当成奴隶？会不会被送去当炮灰？”林凡的目光扫过众人，“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不会。”
人群中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曙光基地不会处决俘虏，不会奴役任何人。你们有两个选择。”林凡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放下武器，接受检查后可以离开。我们会提供三天的口粮和基本药品，你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只要承诺不再与曙光为敌。”
“第二，”他顿了顿，“留下来。加入曙光基地，成为我们的一员。你们将获得平等的权利和义务，分配住房，参与劳动，接受训练，共同建设防御。你们的家人——如果有的话——也会得到安置和保护。”
陈峰盯着林凡：“条件是什么？”
“条件就是服从统一指挥，遵守基地法规，放弃过去的派系之争。”林凡看向他，“陈峰，我看过你的作战记录。你是个优秀的军人，但跟错了人。吴天雄的疯狂计划你并不完全赞同，甚至在战场上有所保留——否则我们的伤亡会更大。”
陈峰的表情变了变，但没有否认。
“我需要你。”林凡直言不讳，“曙光基地现在有八百多人，加上铁鹰的残部和可能投靠的其他小势力，很快就会超过一千五百人。管理这么多人，维持秩序，组织防御，训练部队——我需要有经验的人帮忙。”
“你想让我为你效力？”
“不是为我，是为所有人。”林凡纠正道，“我想建立一个联盟——‘曙光-铁鹰联合管理委员会’。我负责整体战略和物资调配，你负责军事训练和防御指挥。张大牛管技术和工程，苏婉管医疗和卫生，王浩管内部安全和侦查。我们各司其职，共同决策。”
这个提议出乎所有人意料。不是吞并，不是收编，而是……联合？
陈峰身后的疤脸军官忍不住开口：“长官，这会不会是陷阱？先稳住我们，然后——”
“如果我想消灭你们，现在就可以。”林凡打断他，指了指身后围墙上那些重新架设好的自动武器，“蜂巢协议虽然耗尽了70%的储备弹药，但剩下的30%足够把你们全歼在这里。我没有必要玩这种把戏。”
他说的是事实。铁鹰的残兵们互相看看，眼中的敌意和恐惧开始松动。
“给我一个理由。”陈峰沉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趁机吞并我们，巩固权力？为什么要把指挥权分给我这样一个刚被你打败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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