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对于科拉抛来的橄榄枝,不管是哪一根,她都毫无兴致。
“为什么?”科拉对她保持原状的选择表示疑问,“难道你不想改变吗?不想让那些预设的目光消失?”
法利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暖意。
“卡佩,你的天真,有时真让人叹为观止。”
科拉心头一紧,但仍坚持追问:“什么意思?”
有的时候,真是羡慕赫奇帕奇。
法利的灰眸深处,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羡慕他们可以毫无负担地将“关心他人”置于“保护自己”之上,只考虑如何笨拙却温暖地“共赢”。
但在斯莱特林,在纯血家族盘根错节、野心如藤蔓般疯长的蛇院,既得利益者的宝座永远只能容下一人。
级长的银徽章,是沉重的枷锁,也是冰冷的铠甲。
法利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她表现出任何一丝可以被解读为“离经叛道”的苗头——比如与一个麻瓜出身、来自对立学院的学生过于接近——那些在阴影里虎视眈眈的目光,那些其他纯血家族觊觎着级长位置的“继承者们”,会立刻像嗅到血腥味的毒蛇般扑上来,将她撕扯得粉碎,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打破标签?
她想过,但对她毫无益处。
那标签是别人贴上的,更是她赖以生存的土壤。
利用它,利用他们对斯莱特林的“刻板期待”——冷酷、高效、野心勃勃——她才能获得更多转圜的空间。
改变?代价是粉身碎骨,而收益……不过是满足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虚幻救赎感。
太不划算了。
赫奇帕奇的土壤可以轻易孕育出“团结改变”的幻想花朵,但在斯莱特林冰冷坚硬的岩石之下,只有生存的法则和攫取力量的野心才是永恒的信条。
她微微前倾,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刀:
“你以为你是谁?卡佩。挥舞着‘公正’和‘改变’这两面轻飘飘的旗帜,就想撼动霍格沃茨沉淀了几百年的森严壁垒和流淌在血脉里的传统?”
她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寒流,扫过科拉胸前那枚黄黑相间的獾院徽章,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打破标签’?多么动听的口号。
可惜,那标签早已不是贴在皮肤上的纸片,它早已深入骨髓,融进了规则的血肉里,成了这游戏运行的一部分!
与其像个莽撞的巨怪一样对着它发起注定头破血流的冲锋,不如学会如何利用它,让它成为你的阶梯,而非你的绊脚石。”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俯瞰幼稚孩童般的残酷清醒,
“‘斯莱特林’本身就是力量,是天然的威慑!聪明人懂得借势而为,只有天真的傻瓜,才会幻想着徒劳地‘打破’这一切,最终被碾碎在规则的车轮之下。”
科拉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气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四肢瞬间冰凉。
她试图反驳,声音有些发紧:“可是……这样下去,隔阂只会越来越深!就像……就像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
法利毫不客气地打断,灰眸中寒光骤盛,锐利得能割裂空气,
“卡佩,我想你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认知错误。猫头鹰棚屋那次对话,仅仅是一次……必要的澄清。一次基于级长职责和突发事件的说明。它绝不代表我们之间存在任何你臆想中的‘我们’的联结,”
她刻意加重了“我们”这个词的讽刺意味,
“更不代表我对你那些关于‘打破标签’的、过家家般的幼稚结社游戏,产生了一丁点儿的兴趣。”
她微微向后靠去,重新拉开了那令人安心的物理距离,姿态在瞬间恢复成一贯的、无懈可击的疏离和优雅,仿佛刚才那番冰冷刺骨、足以冻结灵魂的话语,只是科拉在疲惫中产生的幻听。
“现在,”
法利的声音彻底恢复了那种毫无波澜的、纯粹公事公办的腔调,如同在宣读校规,
“除了必要的级长事务沟通,以及在教授明确要求进行级长联合示范期间,请你——”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科拉,冰冷、疏远,如同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不要打扰我。专注于你自己的魔咒练习,”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最后的讽刺,“或者,去找个和你一样……怀抱天真理想的赫奇帕奇伙伴。我相信他们很乐意接纳你。”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棱的尖锥,精准而冷酷地凿穿了科拉刚刚燃起的所有热情和希冀。
拉拢杰玛·法利加入任何“打破标签”行动的念头,在这一刻被彻底、干净、残忍地碾得粉碎,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科拉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堵住,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反驳?质问?
在法利那坚不可摧的现实壁垒、冰冷如铁的逻辑和赤裸裸的生存法则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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