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绫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体内力量的感知上。
那丝火星开始缓缓吸收周围空气中游离的能量，逐渐壮大。
依旧不稳定，左右摇摆，但比起之前那种剧烈的起伏，已然好了太多。
她尝试着，模仿着陆玄刚才的动作，用精神力去“塑形”。
火焰在她掌心艰难地汇聚，扭动，试图形成一个简单的球体。
过程很慢，且不断失败。刚刚聚拢一点的火焰又会突然散开，或者形状变得怪异。
但她没有放弃，也没有再变得急躁。
只是失败了，就重新来过。
一次次尝试。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力高度集中带来的负荷让她脸色微微发白。
终于。
一团比拳头略小、橙红色的火球，颤巍巍地悬浮在了她的掌心之上。
它不再爆燃，也不再奄奄一息，而是维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形态，缓缓地、自顾自地旋转着。
散发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将她苍白的脸颊和专注的金色瞳孔映照得熠熠生辉。
成功了。
虽然还很稚嫩，但这是一个真正的、受控的能量凝聚体！
凰绫看着掌心那团稳定旋转的火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是巨大的惊喜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她做到了！
她抬起头，看向陆玄，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确认。
陆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
他掌心的能量球悄然散去。
“保持它。”他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却提出了新的要求，“同时，分出一缕，试着拉成一条直线。”
难度陡然提升。
同时维持主体稳定，并进行精细的形态操作，这对精神力的掌控要求极高。
凰绫刚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
她抿紧嘴唇，目光重新回到掌心火球上。
尝试着分出一缕细小的火苗。
主火球立刻一阵剧烈晃动，险些溃散。
她赶紧收敛心神，先稳住主体。
再次尝试分出细小火苗。
失败。
再试。
她的倔强劲头上来了，金色瞳孔里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仿佛跟自已的能力较上了劲。
陆玄也不催促，如同最有耐心的教练，站在原地，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摸索。
几次失败的尝试后，凰绫似乎摸到了一点窍门。
她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先让主火球达到一个极其稳定的状态，旋转速度都慢了下来。
然后，她极其小心地，从火球边缘，剥离出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一缕细微火线。
主火球一阵轻微波动，但终究没有溃散。
那缕细微的火线颤巍巍地悬浮在旁边，如同风中丝线，随时会断，却顽强地维持着。
成功了！
虽然火线微弱得几乎看不清，主火球也缩小了一圈，转速慢了不少。
但她确实同时维持住了两种形态！
凰绫看着掌心那团缓缓旋转的火球和旁边那缕细微却稳定的火线，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惊讶和喜悦交织的表情。
甚至，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形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生疏的弧度。
那是一个真心的、属于她自已的笑容。
陆玄点了点头，这次赞许的神色明显了一些。
“很好。”
“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能量稳定流动时的韵律。”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让它成为你的本能。战斗时，没有时间让你慢慢感受。”
凰绫认真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火球和火线散去。
高度集中精神后的疲惫感袭来，让她微微晃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几分，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她低头看着自已的双手，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它们所拥有的力量。
短暂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只有远处老陈头敲击键盘的轻微嗒嗒声和小飞熟睡的呼吸声。
凰绫忽然抬起头，目光飞快地瞥了陆玄一眼，又迅速垂下，盯着地面。
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罕见的、生涩的迟疑。
“谢谢……”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声音更低了。
“还有……之前，对不起。”
指的是之前被黑鹫精神压迫刺激得差点失控，需要陆玄出手压制的事情。
这声道歉，对她而言，似乎比控制火焰更加艰难。
陆玄看着她低垂的头颅和那微微颤动的金色发梢，沉默了片刻。
“不必。”
他转过身，走向操作台。
“控制好你的力量，就是最好的回应。”
脚步声渐远。
凰绫缓缓抬起头，望着那个挺拔而冷硬的背影消失在昏黄的光晕里。
她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自已的掌心。
一缕温顺的橙红色火苗悄然窜起，稳定地燃烧着，不再有丝毫暴戾。
她轻轻合拢手掌，将那抹温暖握在掌心。
阴影角落里，那抹微光持续亮着，映亮了一小片属于她的、逐渐变得清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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