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和周玉湖的皱起眉头。
赵栖凰晃了晃手中的玄木腰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看清楚了,这是璇玑书院,给被录取的弟子发的腰牌。”
她微微歪头,眼神天真又残忍。
“赵栖云和赵惠心,都被刷下去了。”
“她们哪来的腰牌?”
“怎么可能?”林望舒和周玉湖异口同声。
周玉湖最先沉不住气,“就算我们惠心没考上,那也该是栖云!”
她鄙夷地上下打量着赵栖凰,眼神充满了不屑:“怎么也轮不到你……”
赵栖凰手腕一翻,将那块玄黑木牌往前一递,几乎要戳到周玉湖的鼻尖上。
“劳烦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这上面,一笔一划刻着的,究竟是谁的名字?”
木牌的背面,用锐利的刀锋刻着三个银字,笔走龙蛇,入木三分。
赵、栖、凰。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滚烫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林望舒和周玉湖的脸上。
周玉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望舒失神地喃喃:“这……这怎么可能……我们栖云会输给你?”
赵栖凰好整以暇地收回腰牌,莹白的指尖在那个“凰”字上,轻轻摩挲着。
她抬眸,看向面如死灰的林望舒,笑问:“我考上了,夫人怎么瞧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林望舒被这话刺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
她的声音十分干涩:“你们姐妹几个,谁能得此殊荣,我作为侯府夫人都替你们高兴。”
赵栖凰点点头,仿佛真的信了她这番鬼话。
她转过身,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祖母不是还等着我们过去用膳么?”
周玉湖的脸皱成了一团。
“我突然有些头晕,没什么胃口。”
林望舒也强扯了扯嘴角。
“我院里还有几本重要的账目未平,就先不去了。”
说完,两个女人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那仓皇的背影,狼狈不堪。
荣寿堂里,一桌子菜已经凉了半截。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手里的佛珠捻得飞快。
终于,一道身影款款而入。
是赵栖凰。
只有她一个。
老夫人捻佛珠的动作都停了,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母亲和你三婶呢?”
她心里着急,想知道到底是惠姐考上了,还是栖云考上了?
赵栖凰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银箸。
给自己夹了一块最爱的水晶肴肉。
“听到是我被璇玑书院录取了,三婶说头晕,吃不下饭。”
“侯夫人说,账本没算完,着急回去。”
老夫人怔住,她死死盯着赵栖凰,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孙女。
“你说……谁考上了?”
赵栖凰抬起眼,一双凤眸流光潋滟。
她放下筷子,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
“怎么祖母也这副表情?难道孙女考上,就这么让您难以置信么?”
老夫人脸上的惊愕,瞬间化为一种近乎狂喜的笑容,虽然那笑意还没完全抵达眼底。
“胡说!”
她嗔怪道:“祖母这是太惊喜了。”
“我的凰丫头,出息了。”
她转头,高声对一旁的万嬷嬷道:“万嬷嬷,快!”
“把我那套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万嬷嬷应声而去,很快捧来一个紫檀木匣子。
老夫人亲自打开。
“之前说过,你们姐妹里,谁能考进璇玑书院,为咱们永安侯府争光,我重重有赏!”
“来,这些,都是你的了。”
匣子一开,满室生辉。
一套祖母绿的头面,静静躺在猩红的丝绒上。
那绿色,浓郁得仿佛要滴下来,衬得人皮肤雪白。
是老夫人当年的嫁妆,最珍贵的一套。
赵栖凰的眼,一下子亮了。
这笑,不掺半点假。
她眼波一转,看向身后的丫鬟小红。
小红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稳稳地接过了匣子。
赵栖凰这才重新站起身,对着老夫人行了个无可挑剔的万福礼。
声音甜得像抹了蜜。
“孙女,谢祖母赏。”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另一头,停云院。
林望舒沉着脸,一把推开赵栖云的房门。
“砰”的一声,惊得满屋丫鬟都跪了下去。
屋里没点灯,昏暗得让人心头发慌。
一股浓重的脂粉气混合着泪水的咸湿味,扑面而来。
赵栖云正趴在窗边的软榻上,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
听到动静,她连头都没回。
林望舒走过去,声音冷道:“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赵栖云的哭声一滞,缓缓转过身来。
一张妆容花了的脸,泪痕交错,一双眼已经肿成了烂桃。
“娘……”
赵栖云弱弱地唤道,她想母亲此时应该知道校考结果了,心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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