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锐这时推门进来,白大褂上带着消毒水味,手里拿着份 DNA 报告:“秦队,幕府山案的补充检测结果出来了。” 看见桌上的旧案卷,脚步顿了顿,“1987 年这案子,我好像在技术科见过作案工具的登记,是根铁撬棍?”
“是!一根三十厘米长的撬棍,一头磨得尖尖的,藏在周明床底下的煤堆里,全是铁锈。” 赵长征立刻接话,眼前突然闪过当年搜出撬棍的场景 —— 心里头跟揣了块热石头,踏实了点,可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周明一个瘸子,撬那么硬的木窗,怎么会那么利索? 他突然撸起左胳膊,露出一道十厘米长的浅疤,疤痕边缘已经泛白,却依旧狰狞:“抓他那天最惊险,第八户是独居的李奶奶,72 岁了,家里有个翡翠玉镯,是她老伴抗美援朝回来给她带的,上面还有个小裂纹,她天天戴在手上。”
老赵记得那天晚上雨下得最大,他刚蹲到李奶奶家窗下,就听见屋里传来 “救命” 的喊声。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血都往头上涌,什么都顾不上了,踹开门就冲进去。 “我进去就看见周明正举着砖头要砸李奶奶,老人缩在墙角,手里还攥着断了的玉镯绳。我当时眼睛都红了,扑过去一把把他按在地上,他怀里藏着把凿子,反手就往我胳膊上划 ——”
他摸了摸疤痕,心里头还是当年的火:那可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他怎么下得去手? “当时光顾着抓人,没觉得疼,直到把周明铐住,才看见胳膊上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李奶奶拉着我的手哭,说玉镯找回来了,就算碎了也值,我这心里才好受点。”
“那您的腿是怎么伤的?” 林枫注意到他扶着拐杖的手又紧了紧。
赵长征的眼神暗了暗,语气轻了些,心里头泛起当年的失落 —— 那是他最不想提的事儿。 “周明被按在地上还不消停,用脚后跟狠狠踹在我左腿膝盖上,当时只觉得麻,没当回事。后来案子交上去,我才发现腿肿得像馒头,去医院拍片子,说伤到了半月板,得卧床养着。”
他拿起案卷里夹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小伙穿警服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左腿还没受伤,腰杆挺得像白杨树,“养了大半年,腿还是瘸了,第二年队里调整岗位,我就从刑侦一线转到门卫岗了。”
他记得转岗那天,把警服熨得平平整整,叠好放进柜子里,摸着上面的警号 “005128”,心里像被人闷头打了一棍,懵了好半天。不是不甘心当门卫,是不甘心案子没结干净 —— 周明被审的时候,嘟囔过一句 “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可后来再问,他就闭紧嘴不说话了。
“说到没结干净,” 陈来端着个玻璃片走进来,中山装沾着试剂印,“刚才整理旧物证,那根撬棍还在,上面有疑似血迹的痕迹,要不要送市局测 DNA?说不定能有新发现。”
赵长征猛地抬头,扶着拐杖的手都抖了一下,心里头像炸开了烟花,三十多年的执念突然有了盼头,连左腿的疼都忘了。 “真的?那撬棍还在?当年我就觉得周明有同伙,他一个瘸子,踩点、撬窗、销赃,哪能一个人办得这么利索!”
“周明没说同伙的特征吗?” 秦奋追问。
“说了两句零碎的,” 赵长征回忆道,当年的审讯记录又浮现在眼前,周明的眼神躲躲闪闪,不像在撒谎。 “说那人负责踩点,爱抽‘钟山’牌香烟,还总用一种叫‘茉莉香魂’的雪花膏,味儿特别冲。我们查了‘百花商店’的销售记录,那雪花膏卖得火,三个月卖出去两百多瓶,根本没法排查。‘钟山’烟是本地产的,到处都有卖,更没线索。”
“‘茉莉香魂’我知道,玻璃瓶身,瓶口有螺旋纹,当年我妈也用过。” 李梅突然开口,“技术科旧物证柜里好像有个空瓶,标签就是这个牌子,说不定是当年走访时没收的。”
苏锐立刻起身:“我去看看,瓶口说不定有指纹。”
林枫这时翻到案卷里的走访记录,指着一行字:“赵叔,这个叫刘桂兰的妇女说,案发前见过穿蓝工装、一米七左右的男人在宿舍区转悠,拎黑布包 —— 会不会是同伙?”
“刘桂兰还在!住纺织厂老宿舍,去年我去那边修水管,还跟她聊过。” 赵长征眼睛亮得惊人,心里头的火苗越烧越旺,当年没抓住的人,说不定今天能有下落。 “她男人当年是宿舍区的保安,记人特别准,说那男人左手食指有个疤,像是被烫伤的。”
正说着,李天跑上来喊:“林哥!赵叔!撬棍上的血迹测出两个人的 DNA!一个是周明,另一个在数据库里有匹配 —— 是周明的同乡张大力,2000 年因盗窃被判过刑,左手食指确实有烫伤疤!”
赵长征猛地站起,拐杖顿得地面 “咚” 一声响,眼眶一下子热了 —— 三十多年了,当年的遗憾,终于能补上了。 “张大力!当年周明提过这名字,说他手脚麻利,以前在老家开过小五金铺,撬锁撬窗是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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