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心”地为萧彻,斟上了一杯备好的热茶,脸上是“为君分忧”的凝重。
“……臣妾听闻,陛下近日,正为内务府总管的“空缺”之事,而烦忧?”
“……哼。”萧彻接过茶杯,冷哼一声,“……何止是烦忧?简直是糟心!”
他将茶杯重重搁在案上,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那帮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废物!”
“皇后推的刘公公,仗着是尚食局出身,整日里只会琢磨些珍馐美味,哪懂什么统筹调度?”
“崔家留下的张公公,眼底藏着的野心都快溢出来了,真让他上位,指不定哪天就成了第二个安怀礼!”
”还有林太傅举荐的马公公,满口仁义道德,一副清流做派,可内务府那摊浑水,哪是他这种不谙世故的人能镇住的?”
他越说越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个个都将朕的内务府,当成了他们安插亲信的‘菜园子’!朕恨不得将他们,都给革职查办了!”
“……陛下,息怒。”沈青萝“惶恐”地劝慰道,“……正因总管之位,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才更不宜操之过急啊。”
“……依臣妾浅见,”她说出了准备好的说辞,“……这‘总管’之位,不妨先空悬几日。待风波平息,您再从信得过的‘老人’之中,挑选一个德才兼备的,也不迟。”
“……哦?”萧彻,挑了挑眉。
他看着眼前这个,非但没有趁机安插自己的人,反而还主动劝他“从长计议”的女子,心竟不受控制地软了。
“……那,”他试探着问道,“……依你之见,这‘总管’之位空着。内务府每日数以万计的开销,与堆积如山的贡品,又该交由何人掌管?”
“……这正是臣妾,想与陛下商议的。”
沈青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陛下,”她的脸上露出了凝重,“……总管之位可以等。但‘采买’与‘库管’,这两个真正掌管皇宫‘钱袋子’的要害之地,却一日也不可无人监管!”
“……尤其是,”她的眼中闪过了寒光,“……在经历了,安怀礼这桩‘贪墨’大案之后。这两个位置,更是必须交由绝对信得过,且与宫中任何势力,都毫无瓜葛的‘局外人’来掌管!”
“……哦?”萧彻来了兴趣。
他看着为他挖好了“坑”的小狐狸,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那你且说说,”他故意逗她,“……这宫中哪里还有这等,‘六亲不认’的……‘局外人’啊?”
“……有。”沈青萝点了点头。
“……太医院协理院判,白素麾下,有一女医官名为‘冷竹’。”
“……此女性情如其名。”沈青萝竖起了,第一根手指,“……冰冷刻板,不通人情世故。平日里,只知埋头钻研那些,枯燥的医典与……算术。是整个太医院,最是‘无趣’之人。”
“……但,”她的嘴角露出微笑,“……她经手过的所有药材账目,皆是分毫不差。是白太医,最是信赖的……‘铁算盘’。”
“……由她去掌管枯燥无味的‘贡品库’。臣妾以为,再合适不过。”
“……一个女‘账房’?”萧彻,故作惊讶,“……林太傅,怕是又要以头抢地了。”
“……陛下,”沈青萝白了他一眼,“……她不是去‘干政’。她只是去‘数数’。”
“……好,好,好。”萧彻忍着笑,点了点头,“……‘数数’的准了。”
“……那,‘买东西’的呢?”
“……至于这‘采买处’,”沈青萝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此位需八面玲珑,更需忠心耿耿。”
“……臣妾,倒是也认识一人。”
“……哦?又是何人?”
“……浣衣局,秦姑姑手下,有一‘远房’侄儿,名为‘秦远’。”沈青萝面不改色地,将被她,“内定”了的“绣衣使”给推了出来。
“……此人曾在浣衣局负责采买‘染料’,长达十年之久。其为人机灵,圆滑。最是懂得如何与市井之中的商贩打交道,‘锱铢必较’。”
“……最重要的是,”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他是秦姑姑,一手带出来的。”
“……他只认‘凤纹玉佩’,不认任何人。”
萧彻闻言,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眸凝固了。
他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在短短数语之间,便将整个内务府最是要害的两个部门,给轻描淡写地收入了囊中的女子。他非但没有半分的“忌惮”。心中反而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骄傲!
“……好。”他猛地一拍桌案,“……准了!”
他当即唤来了小李子!
门外候着的小李子连忙应声而入,躬身行礼:“奴才在。”
“……传朕旨意!”萧彻的声音威严有力,
“……即日起,内务府‘贡品库’与‘采买处’一切事务,皆划归‘凤藻宫’节制!”
“……另,”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小李子,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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