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被当庭拿下,私藏军械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昔日门庭若市的康王府,转眼间便被禁军团团围住,府中一干人等皆被软禁,等候发落。朝野上下,无不震骇。
明府内,气氛却并未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轻松多少。明砚之从宫中回来,脸色反而更加凝重。
“老爷,康王他……”苏婉迎上去,忧心忡忡。
“陛下震怒,已下旨彻查。”明砚之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疲惫,“康王此番,怕是难以翻身了。私藏军械,豢养死士,其心可诛!”
“死士?”苏婉倒吸一口凉气,“难道……难道之前府上遇刺,还有秋狝之事……”
明砚之眼神冰冷,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账册牵扯出的利益网太大,康王怕是早已深陷其中,眼见事情败露,便想铤而走险。只是没想到,陛下动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更蹊跷的是,陛下拿到康王罪证的时间,太过巧合。就在他刁难萧兄之后……这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苏婉听得心惊肉跳:“老爷的意思是……陛下是借题发挥?还是……萧将军他……”
“慎言!”明砚之打断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此事水深,你我不可妄加揣测。眼下最要紧的,是闭门谢客,静观其变。”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风声鹤唳。与康王府有往来的人家,人人自危。明砚之更是称病在家,谢绝一切访客。
明薇被拘在院子里,能感觉到府内外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连鸟儿们的“闲聊”都少了许多,偶尔飞过府邸的鸽子心里都在嘀咕:“吓死鸟了!街上好多带刀的兵!康王府那边连只麻雀都不敢落!”
这天下午,明薇正无聊地坐在廊下看蚂蚁搬家,忽然,一阵极其微弱、却充满惊恐和痛苦的“心声”断断续续地飘入她的脑海。那声音很陌生,不属于她熟悉的任何动物,带着一种……人类的绝望?
“救……命……”
“好……痛……”
“娘……亲……”
“水……”
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模糊不清,但那种濒死的哀鸣,让明薇的小心脏猛地揪紧!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望向某个方向——那是康王府所在的位置!
是康王府里的人!有人在受苦!快要死了!
明薇的小脸瞬间白了。她想起爹爹说过,康王府被围了,里面的人都很惨。可是……这声音太可怜了!
她焦急地在原地转圈,想去告诉爹爹,又想起爹爹叮嘱过不要多事。可是……那求救声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
“阿黄!阿黄!”她跑到老黑猫常晒太阳的地方,小声呼唤。
阿黄懒洋洋地从花丛里钻出来:“小主人,啥事?”
“康王府那边……好像有人要死了……你能去看看吗?”明薇急切地问。
阿黄舔舔爪子,心里不情愿:“康王府?不去不去!那边现在煞气重得很,围着好多凶神恶煞的两脚兽,俺才不去触霉头!”
“可是……他们在喊救命……”明薇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阿黄看着小主人要哭的样子,无奈地甩甩尾巴:“唉,真拿你没办法……好吧,俺溜到附近墙头看看,不过说好了,就看看,不管闲事!”
说完,阿黄灵活地窜上墙头,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脊后方。
明薇提心吊胆地等着。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阿黄才溜了回来,毛有些乱,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
“咋样了阿黄?”明薇连忙问。
“嘶——吓死个猫了!”阿黄心有余悸地趴下,“康王府里乱糟糟的,好多人在哭。俺听到几个当兵的偷偷议论,说王府后院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个半死不活的小丫头,好像是康王府的一个小郡主,才八九岁大,被吓病的嬷嬷藏进井里,差点饿死渴死,发现时只剩一口气了,那些当兵的说……说估计活不成了,晦气!”
小郡主!枯井!快死了!
明薇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那个求救声,是康王家的小姐姐!
“不行!得救她!”明薇脱口而出。
“小祖宗诶!你可别犯傻!”阿黄吓了一跳,“那是罪王府上的人!谁沾上谁倒霉!你爹娘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可是……她会死的……”明薇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想起自己生病时娘亲焦急的样子,那个小姐姐的娘亲一定也很着急。
她知道自己不能去康王府,也不能告诉爹爹娘亲。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姐姐死掉!
她猛地想起萧将军给她的那块黑色令牌!萧将军说,有无法解决的危难时,可以去找城西“济世堂”的孙掌柜!
现在就是危难时刻!那个小姐姐要死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她看了看天色,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宋妈一会儿就会来叫她。她必须抓紧时间!
“阿黄,你帮我守着门口,有人来就叫一声!”明薇对阿黄说完,飞快地跑回自己房间,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块冰凉的黑令牌,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她溜到后院墙角那个狗洞旁——上次她就是从这里溜出去找萧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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