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表面依旧维持着繁华与秩序,但无形的裂痕已在暗处悄然蔓延。摄政王萧策的密令如蛛网般撒出,暗影卫精锐尽出,暗中监视着可能与幽冥圣教有关的蛛丝马迹。京营兵马以演练防疫为名,加强了对水源地和重要设施的管控。然而,这一切都在极其隐秘的状态下进行,朝堂之上,依旧是风平浪静。
年轻的景和帝萧煜,却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感受到了越来越沉重的压力。摄政王叔的“独断专行”,明薇的“避而不见”,朝臣们“早日立后”的劝谏,如同层层枷锁,让他喘不过气。内侍副总管冯保看似不经意的“提醒”,更是在他心中种下了猜忌和不安的种子。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过问军务,对萧策的某些安排提出“异议”,虽未明着对抗,但那日渐疏离和审视的目光,却让萧策心中暗叹。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京畿大营,左骁卫驻地。
深夜,校场寂静,唯有巡逻兵士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刁斗声。左骁卫副将陈武,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汉子,正独自在军帐内喝着闷酒。他原是边军悍将,因作战勇猛被调入京营,本以为能大展拳脚,却因性情耿直,不善钻营,一直受上司排挤,郁郁不得志。
“他娘的!什么狗屁防疫演练!天天守着个破水井,骨头都快生锈了!萧王爷也是,尽听那些文官瞎扯!”陈武灌下一口烈酒,骂骂咧咧。他对摄政王萧策本是敬佩的,但连日来的枯燥戒备和上司的刁难,让他满腹牢骚。
帐帘微动,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谁?!”陈武警觉地按刀起身。
“陈将军,稍安勿躁。”来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带着和善笑容的脸,竟是军需官刘能。此人平日里善于逢迎,与陈武关系尚可。
“刘能?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陈武皱眉。
刘能笑了笑,自顾自坐下,压低声音:“陈兄,小弟是来给你指条明路的。”
“明路?”陈武嗤笑一声,“你能有什么明路?”
“陈兄可知,为何近日营中戒备如此森严?”刘能神秘兮兮地问道。
“不是说防疫吗?”
“防疫?”刘能凑近些,声音更低,“那是幌子!小弟听到风声,是摄政王……要清洗军中异己了!特别是像陈兄你这样,非他嫡系、又手握兵权的将领!”
陈武脸色一变:“胡说八道!萧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陈兄!”刘能叹道,“如今陛下年幼,大权尽在摄政王之手。他若要坐稳位置,岂容他人掣肘?你想想,为何偏偏让你部看守这无关紧要的水源?这就是明升暗降,削你兵权的前兆!下一步,恐怕就是寻个由头,把你……”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武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脸色阴晴不定。他虽不信萧策会如此,但近日的遭遇和刘能的话,却像毒刺一样扎进他心里。
“陈兄,别傻了!”刘能继续煽风点火,“良禽择木而栖。如今陛下已渐长成,对摄政王专权早有不满。你若能效忠陛下,关键时刻……助陛下一臂之力,那可是从龙之功!将来何愁不能封侯拜将?”
“你……你是陛下的人?”陈武惊疑不定。
刘能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塞到陈武手中:“此乃宫中秘药‘强身丸’,陛下体恤将士辛苦,特命我赏赐于有功之臣。陈兄服用后,自能精力充沛,武艺精进。至于如何选择……陈兄是聪明人。”
说完,刘能不再多言,悄然离去。
陈武握着那温凉的玉瓶,心中天人交战。对萧策的信任,对现状的不满,对功名的渴望,以及对那“从龙之功”的诱惑,交织在一起。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拔开瓶塞,倒出一颗散发着异香的红色药丸,吞了下去。
一股热流瞬间涌遍全身,疲惫一扫而空,力量感充盈四肢百骸!陈武又惊又喜:“果然是宫中秘药!”
他却没有察觉,一股极其隐晦的阴寒气息,随着药力,悄然渗入了他的心脉。
类似的情景,在京畿各营、乃至皇宫禁军中,在不同时间、以不同方式,悄然上演着。一些不得志的将领、贪婪的军官、甚至是萧策阵营中意志不坚者,都被那神秘的“强身丸”或类似的许诺所诱惑,心中被种下了猜忌、贪婪和背叛的种子。而这“强身丸”的真正作用,远非强身那么简单……它正是幽冥圣教“蚀心”计划的毒饵——蚀心散!
此毒无色无味,初期能激发潜能,令人精神亢奋,力量倍增,极易让人依赖。但久而久之,毒素会侵蚀心智,放大内心的阴暗面——猜忌、愤怒、贪婪、色欲,并潜移默化地受到下毒者的精神暗示操控,最终沦为只知杀戮和服从的傀儡!而解毒之法,唯有下毒者知晓。
幽冥圣教的魔爪,已通过内应,悄无声息地伸向了帝国武装力量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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