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澎不管陈群的反应,自顾自说道:咱们是老朋友,我知道你只是替曹公传话。虽然我对曹公有意见,但不会让你难做。这样,你先说说曹公交待的非办不可的事,能办的我尽量办,实在办不到的,我也无能为力。你看如何?
陈群暗自苦笑:我还能说不吗?
他无奈点头,大概上次张承去许昌时,也是这般心情吧。
陈群踌躇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叔弼虽不让我提交州之事,但曹司空有令在身,恕我直言。且先听听他的条件,或许正合你意?”
孙澎见陈群神色忽变猥琐,心头一凛:莫非那曹贼又想使什么下作手段?
他当即冷笑:“曹司空这次又想拿什么糊弄我?”
陈群暗自纳闷——自己不过是面部抽动,怎的孙澎反应如此古怪?
见对方紧盯不放,他只得道:“若你愿从交州撤兵,曹司空可奏请天子,将你的平南将军擢为镇南将军。”
孙澎仍直勾勾盯着他,似乎在等更多筹码。
沉默半晌,孙澎嗤笑一声:“就这?”
陈群一怔:“四镇将军仅次于四征,多少人求之不得!曹子孝为个征南将军磨了司空多久,你可知道?”
孙澎讥讽道:“镇南将军和平南将军对我有何区别?难不成许昌还会给我发俸禄?”
陈群哑然。他久居许昌,习惯了众人争权逐利的氛围,却忘了孙澎这等割据一方之主,岂会在意虚名?
此刻孙澎只想送他一句话——
拿这种把戏考验人?
哪个有脑子的会上这种当?
见孙澎不为所动,陈群只好抛出底牌:“若你肯撤兵,曹司空愿补偿去年谷阳贸易区的损失。”
孙澎目光如刀,久久凝视陈群。
陈群被看得发毛:“叔弼这是何意?”
孙澎眯起眼:“曹司空就没提点别的?”
陈群猛然想起上次会面时,孙澎那个惊世骇俗的要求……
孙澎咧嘴一笑:“长文兄真是懂我。”
陈群连忙后退:“孙兄莫要胡思乱想,天下佳丽众多,何必执着于曹司空府上那位……”
孙澎摇头:“你不明白,这并非美色之事。”
陈群皱眉:“那究竟为何?”
孙澎仰头望天,缓缓道:“信念使然。”
陈群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
孙澎试探道:“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群板起脸:“若再提此事,我即刻告辞。”
孙澎无奈道:“好吧,此事暂且作罢。方才谈到何处了?”
陈群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找回思绪。
“绝无可能!”孙澎断然回绝。他早已查明张津屯兵龙川是曹操在背后操纵,如今想让他轻易退兵?
简直是痴人说梦。
陈群心中苦涩,此前张承在许昌应对自如,而自己单独面对孙澎却寸步难行。
果然不是做使臣的料。
孙澎忽然放缓语气:“看在交情上,我不为难你。你先休息几日,与曹司空商议一番,拿出些诚意再来谈,如何?”
陈群暗自叹气,被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搅得心烦意乱。
望着陈群离去的背影,孙澎略感愧疚——用话术拿捏故人是否过分?
转念一想:既是曹操来使,便不能手软。
即便对方真献上杜氏,他也不可能为女色放弃交州兵权!
荆州牧的迷茫
江夏黄府议事厅内,黄祖正与蔡瑁、刘琦等人讨论桂阳局势。
张玄已从桂阳退返江东。
黄祖接手荆州后,试探性地任命伤愈的刘磐为桂阳太守。刘磐胆量过人,仅率数百护卫便赴任桂阳。
令人意外的是,权力交接十分顺利。刘磐撤换了几名本地官员,安插黄祖亲信,桂阳世家竟无半点异议。
这种平静反而令人生疑——张玄在桂阳盘踞多时,岂会毫无动作?
想起孙澎素来虚实难测,当初张承至江夏时,同样以空城计搅得众人心神不宁,黄祖便暂且将疑虑压下。
至此,桂阳重回掌控,荆州初步一统。
可黄祖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这荆州牧之位,并非他奋力争夺而来,而是曹操拱手相送。
昔日坐镇江夏,逍遥自在;如今骤然登上高位,野心却未随之膨胀。
若要割据一方,问鼎天下,莫说曹操、袁绍,就连孙澎也未必能敌。
若固守旧策,静观时变,待胜者出现再归附——这条路,还走得通吗?
黄祖心中仍有不甘,身为荆州之主却不敢放手一搏,日后回想岂不懊悔今日的畏缩?
此刻的他,正陷入身份认同的迷惘,不知该以何种姿态立于这乱世。
这般茫然无措的,何止黄祖一人。蔡瑁亦在此列。
历经一年动荡,蔡瑁已将野心收起,甚至听从曹操劝说,暂居黄祖之下。
蒯越、蒯良兄弟亦不复当年锐气,以二人之智,早已窥破荆州前程——
这方水土,气数已尽!
倒是刘琦最为洒脱。卸下荆州牧的重担后,反倒落得自在。黄祖若敢用他,他便敢接,身上再无利益纠葛,对谁都构不成威胁,自然也没人会取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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