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矿的设备太及时了。”沈亦舟把探测仪型号记在笔记本上,眉头拧成疙瘩,“昨天卡比拉的人来要过‘保护费’,说再有人送援助就烧棚子。我们得把净水机和探测仪架在难民营外围,形成第一道防线,我已经联系了蒙博托营地的维和部队,他们答应派两辆装甲车巡逻,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三辆皮卡车扬起漫天尘土驶来,车斗里的武装分子举着枪,枪口对准了难民营的方向。卡玛尔脸色一变:“是卡比拉的人!他们怎么来了?”
奥马尔和马赫迪立刻把孩子们护在身后,手里攥着强光手电——这是上次红海护航时剩下的,开关被按得掉了漆。“别硬碰硬。”李伟拉住奥马尔的胳膊,能摸到他袖管里藏着的工兵铲,“他们要的是钱,不是孩子。”他拿起两块烤得最香的木薯饼,快步迎上去,皮卡车扬起的矿灰迷了眼,他却没敢眨一下。
卡比拉从车上跳下来,迷彩服上的矿灰簌簌往下掉,裤脚沾着干涸的泥块。他盯着李伟手里的木薯饼,喉结动了动,视线扫过难民营里——最小的女孩正把饼子掰成小块,塞给怀里的流浪狗。“这东西……能换钱?”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伸手想接,又猛地缩了回去,似乎怕被烫到。
“比挖矿石赚得多,还不用掉脑袋。”沈亦舟没递文件,而是翻出手机里的视频——达尔富尔的茶园里,曾经的叛军正背着竹篓采茶,皮肤黝黑的老人捧着茶筐笑,牙齿白得晃眼。“加丹加的红土和达尔富尔一样,种春芽茶最合适。欧洲的茶商收价80欧元一公斤,你手下二十多个人,种十亩茶一年就能赚几十万,比你守着个破矿场安全多了。”
卡比拉的目光钉在视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套。过了半晌,他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照片,塑料封皮磨出了毛边——上面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脸肿得像发面馒头,是钴中毒的典型症状。“我女儿在卢本巴希的医院,每天透析要花两百美元。”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我以前是政府军的,兵变后战友死光了,不抢矿场,我女儿就活不成。”
“医院的事我来解决。”李伟立刻掏出手机,翻出华人商会的联系方式,“卢本巴希有华人医院,我让他们安排最好的医生,费用我们先垫。”他指着难民营里的孩子,“这些孩子和你女儿一样,都该在学堂里,不是在矿场捡石头。春芽茶的收益,我们可以预支三个月给你,足够你女儿治病。”
卡比拉盯着照片里女儿的笑脸,又看了看难民营里啃饼子的孩子,突然把枪扔在地上——AK47砸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信你这一次。”他朝身后喊,“把枪都收起来!谁再敢拿孩子当挡箭牌,我崩了他!”几个武装分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把枪塞进了车里。
直播镜头里,卡比拉的动作被拍得清清楚楚,弹幕隔了几秒才炸开来。“海外华人商会阿明”刷了组火箭,附带条长留言:“欧洲的茶商我熟,已经帮你们谈好了收购价,比市场价高5欧元。卢本巴希的华人医院我联系好了,卡比拉的女儿今天就能转过去,费用全免——咱们中国人在外,就该帮衬着把好事做透。”
第二天中午,阿蓝的净水设备和阿峰的医疗物资总算到了——比预计晚了两个小时,因为沿途遇到了武装关卡。当第一桶清水从设备里流出来时,孩子们欢呼着围上去,用破碗、铁皮甚至手掌接水,最小的女孩喝了一口,突然哭了:“水是甜的!”卡比拉的女儿也被接到了华人医院,医生说只要坚持治疗,半年就能康复。
下午,“钴矿工程师阿矿”的探测仪也到了。他带着卡比拉的人勘察矿场周边的荒地,用探测仪找到没有污染的地块:“这里的红土虽然贫瘠,但改良后适合种茶。我们可以把矿场的尾矿堆改造成梯田,既环保又能利用土地。”他指着远处的卢阿拉巴河,“用太阳能水泵抽河水浇茶苗,刚好解决灌溉问题。”
“农业专家阿谷”的土壤改良剂和云南农科院的茶苗也在第三天空运抵达。奥马尔和马赫迪带着卡比拉的人拌土,红泥里掺上改良剂和春芽茶梗碎,原本板结的泥土变得松软。“这样茶苗的根系能扎得更深,”沈亦舟演示着种植方法,“就算遇到暴雨,也不会水土流失。”
傍晚,第一批茶苗终于种进了土里。卡比拉蹲在地上,动作笨拙地把茶苗放进坑穴,手指沾着改良后的红泥——他这辈子握过枪、扛过矿镐,还是第一次这么轻地碰一样东西。那个卖矿石的男孩,把自己最宝贝的一块钴矿石放在茶苗旁边,小声说:“老师说你能长出希望,比矿石值钱。”
周小雨的直播镜头对准了这株特殊的茶苗,它的旁边放着钴矿石,象征着从战乱到和平的转变。“家人们,”李伟对着镜头举起一杯用过滤后的河水泡的春芽茶,茶汤清澈,茶香醇厚,“这杯茶,敬卢阿拉巴河的水,敬放下武器的勇气,敬每一位跨越山海的爱心。刚果(金)的春芽,今天正式扎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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