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们入学带来的新鲜感渐渐融入日常,宋家新院的生活节奏趋于稳定。但宋卫国深知,这份安宁需要持续的经济支撑。县城的花销远非白石屯可比,七个女儿的学费、书本费、日常用度,加上维持这个新家的各项开支,像一条无形的鞭子,催促着他再次向大山进发。
这次,他的目标是南山深处那群以敏捷和警惕着称的野山羊。它们栖息在陡峭的岩壁上,肉质紧实鲜美,皮毛也能卖上不错的价钱,若能成功猎获,足以缓解家中一段时间的经济压力。
清晨,天光未亮,宋卫国已收拾停当。56半步枪被他仔细擦拭过,泛着冷硬的幽光。他装好足量的子弹,将磨利的猎刀别在腰间,绳索、干粮、水壶一应俱全。李素娟默默为他准备好行装,往他怀里塞了几个还温热的鸡蛋,眼神里是无需言说的牵挂。
“放心,就去南山那边,三五天就回。”宋卫国拍了拍妻子的手,目光扫过东厢房——那里,七个女儿还在梦乡中。疏影的房门紧闭,清浅的窗台上放着她捡来的彩色石子,梦蝶和映雪的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嫣然、知画和怀瑾的房间也静悄悄的。这一切,是他所有勇气与力量的源泉。
他悄无声息地掩上院门,高大的身影融入拂晓的薄雾中,向着南山的方向疾行。县城还在沉睡,而山林,正等待着他的归来。
南山地势险峻,多悬崖峭壁。宋卫国沿着崎岖的山路快速行进,如同矫健的豹子。他的感官全面提升,耳朵捕捉着风穿过松林的呜咽与鸟雀的啼鸣,鼻子分辨着泥土、腐叶以及可能存在的动物气息。他避开兽径,选择更隐蔽的路线,以免打草惊蛇。
追踪野山羊并非易事。它们留下的足迹浅淡,多出现在岩石边缘或稀疏的草甸上。宋卫国蹲下身,用手指丈量着蹄印的深浅和间距,判断着羊群的数量、大小和离去的时间。他发现了一些新鲜的、呈尖细卵圆形的粪便,以及几处被啃食过的灌木嫩芽,痕迹都指向更高的山脊。
他沿着这些蛛丝马迹,一路向上。山路越来越陡,有时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上光滑的岩壁。左臂伤愈处传来隐隐的酸胀,但他毫不在意,猎人坚韧的意志支撑着他。中午时分,他在一处背风的岩石下稍作休息,啃着冰冷的干粮,就着山泉水。目光却始终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休息过后,他继续追踪。终于,在下午日头偏西时,他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山梁上,透过望远镜,发现了目标。
对面近乎垂直的悬崖上,大大小小十几只野山羊,正如同灰色的精灵般,在嶙峋的岩石间轻盈跳跃、觅食。它们毛色与岩石融为一体,若非那灵动的身影和偶尔反射阳光的犄角,极难被发现。领头是一只体型格外雄壮的公羊,犄角粗长弯曲,带着一种野性的威严。
宋卫国心中一阵激动,但立刻压下。这个距离远超有效射程,且地形极其不利。他必须靠近,找到一个绝佳的射击位置。
他如同潜伏的猎豹,利用岩石和灌木的掩护,沿着山梁缓缓横向移动,寻找着角度和距离都合适的位置。这个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体力,他必须确保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悄无声息,每一次呼吸都控制在最轻。
耗费了近一个时辰,他终于在一处突出的、长着一棵歪脖子松树的岩石上找到了理想位置。这里距离羊群大约一百五十米,虽然不是最佳射程,但视野相对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悬崖。他缓缓趴下,将步枪架在岩石的天然凹槽里,调整呼吸,让心跳趋于平稳。
山风掠过,带来一丝寒意。他透过机械瞄具(没有安装光学瞄准镜),牢牢锁定了那头最大的公羊。它在岩壁上站稳,正低头舔舐着岩缝里的盐碱。这是一个相对静止的瞬间。
计算风速、距离、提前量……所有数据在他脑中飞速运算。他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缓缓用力……
“砰!”
枪声在山谷间炸响,回荡不绝!
子弹划过一道细微的弧线,精准地钻入了公羊的肩胛部位!它猛地一个趔趄,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叫,挣扎着想要站稳,但沉重的伤势让它失去了平衡,四蹄一滑,从那近乎垂直的崖壁上翻滚坠落!
“嘭!”沉重的落地声从崖底传来。
羊群瞬间炸锅!受惊的山羊四散奔逃,在陡峭的岩壁上留下令人眼花缭乱的跳跃轨迹。
宋卫国没有犹豫,迅速拉栓退壳,上膛,瞄准了另一只惊慌失措、在相对平缓处停留片刻的成年母羊。
“砰!”
第二声枪响!母羊应声倒地。
混乱中,他又抓住机会,击伤了另一只试图跳过一道石缝的山羊,它跌跌撞撞逃入密林,但看那样子也活不长了。
三枪,战果颇丰。宋卫国没有再开枪,羊群已经逃远,消失在险峻的山岭之后。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尤其是在这种复杂地形。
他休息了片刻,恢复体力,然后才开始艰难地下到崖底,处理战利品。那头公羊体型硕大,价值最高。他熟练地放血、剥皮、分割。又将那只母羊同样处理。那只受伤逃走的,他循着血迹追踪了不远,便找到了它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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