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迹这个名字,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仿佛一个正式的封印,将他与宁以卿、与这个陆地世界更紧密地绑定在了一起。他练习书写自己名字的热情空前高涨,皮小丹家客厅的废纸篓里很快堆满了写满“李盛迹”的稿纸,字迹也从最初的歪斜逐渐变得工整了些。
然而,平静的暑假生活,总会被一些意想不到的波澜打破。
这天傍晚,天色将暗未暗,华灯初上。宁以卿和李盛迹刚从海边散步回来,还没走进皮家小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和皮小丹焦急的安抚。
“怎么了?”宁以卿心头一紧,快步推开门。
只见客厅里,宁悠悠坐在沙发上,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校服裙子上沾了些灰尘,手臂外侧有一道明显的擦伤,渗着血丝。而更让宁以卿倒吸一口冷气的是旁边的皮一夏——他额角肿起一个大包,泛着骇人的青紫色,嘴角破裂,渗着血,颧骨处也有一片擦伤,校服衬衫的扣子掉了几颗,露出里面泛红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却还强撑着用一块冰毛巾敷着额角,嘴里不耐烦地嘟囔:“别哭了,吵死了,又没什么大事……”
“一夏!悠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宁以卿急忙上前,心疼地看着两人。
皮小丹一边给宁悠悠处理手臂的擦伤,一边怒气冲冲地解释:“还能怎么回事?路上遇到几个喝多了的小混混,看悠悠落单想搭讪,正好被皮一夏这臭小子撞见,他就冲上去了!也不看看对方多少人,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
原来,宁悠悠今天放学晚了点,一个人回家,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小巷口被几个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拦住了去路,言语轻佻。正好皮一夏和同学打完球路过,看到这一幕,热血上头,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他虽然嘴皮子利索,但打架的经验和体力显然不如那几个混混,几乎是被按着打,但他愣是死死护着宁悠悠,没让她受到更多的伤害,直到附近商户听到动静出来呵斥,那几个混混才骂骂咧咧地散去。
“谁细胳膊细腿了!”皮一夏不服气地反驳,却因为扯到嘴角的伤而疼得龇牙咧嘴,“他们……他们也就仗着人多!单挑我未必输!”
宁悠悠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眼泪汪汪地看着皮一夏脸上的伤,声音哽咽:“你还说!都流血了……吓死我了……”
李盛迹安静地站在宁以卿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宁悠悠手臂的擦伤和眼泪上,然后又移到皮一夏脸上和身上的伤痕。他那双蔚蓝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懵懂好奇或话痨式的探究,而是渐渐凝聚起一种冰冷的、类似于深海掠食者锁定目标时的锐利光芒。
他不太理解人类复杂的冲突原因,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伤害”——有人伤害了宁悠悠(他视为“以卿的妹妹”,是需要保护的群体),有人伤害了皮一夏(虽然吵,但也是这个“家”的一部分)。
他没有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盛迹?你去哪儿?”宁以卿察觉到他的异常,连忙问道。
李盛迹脚步顿住,回过头,看着宁以卿,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他们,弄伤了悠悠和一夏。位置,我知道。”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耳朵,意思是他记得那些混混残留的气味和声音的方向。“我去,问问。”
他的“问问”,显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询问。
宁以卿心里一慌,下意识想阻止。她知道李盛迹的力量和速度远超常人,但他对人类社会的规则一知半解,下手根本没有轻重概念,万一……
“不行!太危险了!”宁以卿拉住他的胳膊。
李盛迹看着她,眼神依旧清澈,却多了一份以前没有的、名为“守护”的执着:“危险?对他们来说。”他轻轻挣开宁以卿的手,语气甚至带着点疑惑,“我很强。海里,我游得最快,跳得最高。陆地上,也一样。保护……家人,应该的。”
他说“家人”这个词时,没有丝毫犹豫。
说完,他不等宁以卿再反对,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他去干嘛?”皮一夏都忘了疼,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宁以卿和皮小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和……一丝莫名的期待。
大约半小时后,李盛迹回来了。身上干干净净,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只是那双蔚蓝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未完全褪去的冰冷。
他走到宁以卿面前,像是完成了一项寻常任务般汇报:“问清楚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来这条街。”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去丢了个垃圾。
“你……你怎么‘问’的?”皮一夏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问。
李盛迹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找到他们。让他们道歉。他们不听话,想动手。我就……把他们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了。叠起来的。”他甚至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叠罗汉的动作,“然后,他们就听话了,道歉了,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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