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校园比平时冷清许多,浓雾依旧,给一切景物都蒙上了一层灰纱。林天拒绝了室友去市区新开业商业体逛逛的邀请,那种人声鼎沸、光线杂乱的环境,现在对他来说近乎一种折磨。他选择留在学校,美其名曰“补觉和复习”,实则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试图理清脑海里越来越混乱的思绪。
他独自一人坐在图书馆靠窗的最角落里,面前摊开一本《高等数学》,但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窗外。灰雾缓慢地翻滚着,像一头沉睡巨兽的胸膛。那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依旧是他意识里的背景音,而昨晚那声尖锐的嘶鸣,虽然再未出现,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惊悸。
他尝试集中精神看书,但那些公式和符号变得陌生而难以理解。相反,他的感知却不受控制地向外延伸。他能“听”到远处自习室角落里两个同学压低声音的交谈,能“感觉”到楼上阅览室管理员推着书车经过时地面的轻微震动,甚至能隐约捕捉到窗外雾气流动时,与建筑物边缘摩擦产生的、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细微嘶嘶声。
这种感知的放大,并非带来全知全能般的优越感,反而是一种巨大的负担。过多的信息无序地涌入,让他头晕脑胀,精神难以集中。他感觉自己像一台信号过载的收音机,无法调准频率,只能被动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杂音。
下午,他决定回小姨家。或许熟悉的环境能让他稍微放松一些。
乘坐公交回家的路上,他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街道上,穿着全套灰色制服、戴着呼吸面罩的“城市环境维护局”的车辆似乎比平时多了些,它们静静地停在某些街角或小区入口,工作人员拿着仪器在进行着什么检测。路过一个街心公园时,他看到一小片区域被黄色的警示带围了起来,几名同样装束的人正在里面忙碌,似乎是在清理什么。路人行色匆匆,大多只是好奇地瞥一眼便快步离开,显然对此习以为常——大概是某处又发现了需要专业处理的“污染源”吧。
但林天的心却沉了下去。他比普通人感知到更多。当公交车经过那片被围起的区域时,他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微弱的、令人极其不适的粘稠感和冰冷感,仿佛空气中有看不见的蛛网拂过皮肤,带着一种腐败的气息。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紧紧抓住前排座椅的扶手,指节发白。这不是普通的污染!那种气息,和他梦中感知到的、还有昨晚那声嘶鸣中蕴含的恶意,隐隐同源!
回到家,小姨张惠兰正在整理货架,但眉宇间锁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
“小天回来了?正好,帮小姨个忙。”她指着货架上一块空出来的区域,“这些‘净爽’牌的空气净化滤芯,还有那种高效抗腐蚀喷雾,刚才来了几个老顾客,一下子都快买光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林天心里咯噔一下,帮忙清点着所剩无几的库存。“小姨,是出了什么事吗?”
张惠兰压低了声音,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两人:“我也说不好。但早上我去批发市场补货,听到好几个店主都在说,最近不太平。不是东区有宠物半夜莫名其妙失踪,就是西郊那边有人说晚上听到怪声,还有人说看到雾里有‘奇怪的黑影’一闪而过……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这几天物流老是延迟,防护用品紧缺,大家心里都慌慌的。”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这雾都二十多年了,虽说习惯了,但每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还是怕啊。谁知道这雾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东西……”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用力地擦拭着已经空了的货架格,仿佛这样就能擦掉内心的不安。
林天沉默地听着,小姨的话像一块块拼图,与他今天的所见所感逐渐重合。宠物失踪、怪声、黑影、防护用品紧缺、环境局异常频繁的出现……这一切,绝不仅仅是“风吹草动”那么简单!
那个可怕的猜想,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屏障之外的东西,可能……已经进来了。而且,就在这座城市里,甚至可能离他们很近!
晚上,秦凡兴致勃勃地想在客厅玩最新款的体感游戏,却被张惠兰严厉制止了。
“玩玩玩!就知道玩!没看到新闻里又提醒了吗?最近夜间雾浓度异常,能量波动可能导致一些电子设备信号不稳,甚至短路!大晚上的别弄这些大功率电器,老实待着!”
秦凡撇撇嘴,不敢反驳,只好蔫蔫地回了房间。
林天走到窗边,再次望向外面。夜雾比昨晚更浓了,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城市的光亮被吞噬,只能勉强透出一点点模糊的光晕。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笼罩着整个夜空。
这一次,他不仅“听”到了那持续的嗡鸣,更清晰地感觉到,在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正在生长。一种冰冷、饥饿、充满扩张欲望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缓慢而坚定地弥漫开来,无声地侵蚀着这座看似坚固的城市。
他放在窗台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是面对未知的警惕,是意识到危机临近的紧迫,或许……还有一丝潜藏在血脉深处、被同类气息引动的、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他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大学生了。世界的另一面,正以一种无可抗拒的方式,向他揭开狰狞的一角。而他,似乎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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