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线将紧张的气氛压缩得近乎凝滞。傅雨霏被平放在床上,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叶尘面沉如水,周身的气息冷冽如出鞘的寒锋。他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囊,摊开,里面长短不一、细如毫发的银针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此刻,他眼中再无平日温和,只剩下全然的医者专注与一种压抑着的、深沉的怒意。
他并指如风,精准地点过傅雨霏胸前几处大穴,动作快得带起残影,以此暂时护住她即将溃散的心脉元气。随即,他拈起一根三寸长的毫针,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对准她头顶正中的百会穴,缓缓捻转刺入。针入分寸,极有讲究,深一分则危,浅一分则效微。
紧接着,是胸口膻中穴,此穴为气会,总调一身之气。银针刺入,傅雨霏原本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似乎稍稍明显了一瞬。叶尘眼神未变,手下不停,又取数针,分别刺入她双手内关穴、双足涌泉穴。内关宁心安神,涌泉引火归元,皆是固本培元、吊命续气的要穴。
他下针如行云流水,每一针都蕴含着精纯的内息与对人身经脉透彻的理解。金针颤巍,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仿佛在与那侵蚀生机的毒素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搏杀。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唯有银针细微的嗡鸣与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叶尘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捻动针尾的手指依旧稳如磐石,目光紧紧锁在傅雨霏脸上,观察着她最细微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傅雨霏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视线起初是模糊涣散的,只能看到床头灯温暖的光晕和一个紧绷而熟悉的下颌轮廓。
“……叶……尘?”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见她转醒,叶尘紧绷的心弦稍松,但眼中的凝重却未减分毫。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迅速取出她身上的银针,动作轻柔却利落。然后,他扶着她,让她靠坐在床头,递过一杯一直温着的清水。
傅雨霏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了几口,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那一点暖意似乎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些许。她环顾四周,茫然地看着自己身处卧室,记忆如同断片的胶片,最后停留在书房那阵突如其来的、席卷一切黑暗的眩晕。
“我……怎么了?”她抚着依旧沉闷抽痛的额角,虚弱地问道。
叶尘将水杯放回床头柜,转过身,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直直地看向她。他没有迂回,没有安抚,用最清晰、最冷静,却也最残酷的医者口吻,一字一句地宣告:
“你并非劳累过度,亦非旧疾复发。”
他顿了顿,迎着她茫然中渐渐染上惊疑的目光,声音低沉而肯定:
“你是中了毒。慢性之毒。”
“中毒”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傅雨霏耳畔炸响。她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叶尘,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叶尘没有给她消化震惊的时间,继续陈述着更残酷的事实,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此毒隐秘阴损,侵入时日不短,平日里潜藏不发,与疲劳、忧思之症混杂,极难察觉。然其药性酷烈,长久侵蚀,已伤及脏腑根本。”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肌肤,看到内里正在发生的溃败,“方才你突发厥逆,脉象呈现雀啄之象,乃是毒素骤然发作,已……侵入心脉之兆。”
侵入心脉!
傅雨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比刚才晕厥时的冰冷更加刺骨。她不是生病,是被人下毒?而且,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真的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正在缓慢蚕食她生命的东西。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商场上的明枪暗箭她尚可应对,可这种隐藏在日常生活之中、无声无息夺人性命的手段,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无力。
是谁?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
无数个疑问和恐惧在她脑海中疯狂盘旋,让她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再次变得惨白。
叶尘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惊惧与难以置信,眸色深沉如夜。他没有出言安慰,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风暴中唯一屹立的山崖,用他冷静的存在和方才起死回生的医术,给予她一丝面对这恐怖真相的支撑。
真相,往往比晕厥本身,更加令人窒息。而这慢性侵入心脉的剧毒,不仅威胁着她的生命,更像一个无声的宣告:一场你死我活的阴谋,早已渗透到他们看似平静的生活之中,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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