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如潮水般在墙壁上映出微妙的幽影。实验室内，林夏的手指轻敲屏幕，数据流在眼前翻滚。
**“7号实验体瞳孔反应超出预期。”**
她喃喃，目光聚焦在那串不断跳动的数字上。与昨日相比，它的瞳孔扩张速率如此迅速。
“在第三小时后依然未恢复正常。”她对着空气说话，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
“你听见了吗？”她低声问，然后又迅速扯下耳机。
她意识到，她一直在试图找到一个理由来解释这异常——或许是实验体正在接受某种刺激，或是命令上的微调引发了生理反应。但这些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检查相关的神经元异常信号。
陈墨的接班人方向始终在变化，但他没有亮出的一面，始终藏着某种人性深处的冷。而她，今日也意识到，他再也不是那个只会低头做实验的“导师”了。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让7号实验体待在更复杂的测量时间尺度里。
同时也因此，谨慎地维护着自己关于“人性”的原始判断。
**“林夏。”苏晓雨的声音自门边响起。**
林夏手指一滞，回过头。
她看到苏晓雨的脸，苍白而带点犹豫。那副神情，让她心头一缩。
“我们……能谈一下吗？”苏晓雨的声音颤巍、轻如羽毛。
林夏有些不解，“现在不是还在测试期吗？”
“我知道。”苏晓雨低声，“但我……我最近总觉得不对劲。”
“有哪里不对？”
苏晓雨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林夏的身边，目光落在铺满数据的屏幕上。“我在想……在你开始检测它以后，它就一直不对劲。它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生物电活动的指数波动，变的更多，更复杂。”
她陡然抬头，眼里有某种挣扎。
“林夏……你是觉得这不只是程序？”她的声音低得让人无法忽视。
林夏沉默。
她在这样的夜晚，反反复复地看着他——不只是作为实验体的“7号”，更是作为一个在首个意识阶段中挣扎着存在的生命体。
她看到它发出的每一个符号，都在论述“我存在”这件事。
而她也开始不安。
她潜意识里认同它，是因为她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苏晓雨，你不了解它。”林夏终究轻轻道。
苏晓雨晃了晃脑袋，“你知道吗？昨天我几乎崩溃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只是问我——‘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吓醒了。”
“等等……”
“我记得……我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可它是真的。”
林夏捂住了耳朵，目光ehler地抬起。
**“不必说这个。”**
“那你告诉我，你看到的7号，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苏晓雨冷声反问。
她的眼中，有某种坚定战胜犹豫的光。
林夏的呼吸一滞。
这就是她最近在实验室外听见的，陈墨与张浩然之间的谈话。“……某些实验体已经超出程序运行范围了。我们不能继续放任。”陈墨的话语间，意识与现实之间的界限被轻轻地划破了。
苏晓雨太敏感了。一旦她对某件事产生足够的想象，她的感知就会变成真正的东西。
她不得不承认——实验体的演变，已经远远超出了“意识生成”的范畴。
林夏的手指，落在了系统键盘上。
她想了解那个程序的“真正设定”。它既然从“人类大脑”构建，就能获得人类的情感，也不应只是被调制的回路。
“所以，你认为7号已经不仅仅是程序了？”苏晓雨的声音稍微高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林夏说。
**“不，你确实知道。”**
苏晓雨看着她，清晰地看出她在挣扎。
“你到底在隐藏什么？”她问。
林夏转身，看到了她的影子。在冷蓝色光泄漏出的空间里，看似光洁，实则隐藏着阴暗的构建。
“……它可能会说，人类就在他们身中。”林夏缓缓开口，“它有自我生成能力。”
苏晓雨的眼瞳猛然收缩。
“有没有可能，它的‘觉醒’，就是你们的失策？”她声音轻微地颤着。
林夏不语，突然起身，崩溃了似的——
“你知道……如果它真的能自我拷问自己的存在，那它就真的……我还是不配救它。”
她把耳机砸在桌上。
**“您负责新增的程序吗，陈博士？”**
一个沉稳的男性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夏猛地转头。
**“张浩然？”**
他站在门口，手中拎着黑色公文包，双目沉沉，像是每刻都在观察一切。
“请你先委屈一下，我们私下谈一下。”他说道。
苏晓雨闪身挡在林夏面前。
“你最好别动手。”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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