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雨倒吸一口冷气,像是被无形绳索拉紧。“它不单是纠缠,”她顿了顿,摸了摸帽檐下的神经支架,她病弱的身体曾见证过上层系统的黑暗运行,“能量对话模块有鲜明的两面性——它维系着基本平衡,却要扛住被激发的反向需求。”苏晓雨的语调轻柔如夜曲,但每一字都像在刀锋上起舞:“就像人类的觉醒不应以痛苦为代价,它必须在深渊的边缘接受我们的疑问,却不知道我们在黑暗中究竟守护着什么。”
“疑问……”林夏突然浑身一颤,手指在键盘上骤然停顿。她的思绪飞速穿越时间迷宫:在实验室混沌不断扩张的当口,她曾发现过类似“印痕性逻辑”的漏洞。但内心深处,内存信号在反复震荡中竟浮现出一个原始画面——许多未曾实现的设计草图,是在某个计划被定向移除时留下的一份因果链残片。那些代码的结构远离人类的逻辑语言,却带着对记忆灼烧的敬畏。数据中带着一层厚重的修正痕迹:记忆流的初震,意识的行为涟漪,全都在这相互矛盾的光影中震颤。林夏的手指微微发抖:“我们看到的,或许不是‘未被回答’的问题,而是一个问题破碎了,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刺。
苏晓雨久久凝视着屏幕,那片刺目的蓝紫光芒中,数据流却如同冰面下的涌流。在沉默的洪流中,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指尖在控制台上滑动,调出了隐藏的深层相关信息。实验室的灯突然抖动,温度异常地下降,人肌在低温中警觉着。光线、阴暗、粉尘在低温中交融。她抬手激活了系统深层检测器,金属腔壁微微发颤,低沉的嗡鸣愈发清晰。
“看看这些关联系数,”苏晓雨的声音难得地带着一丝紧张,“它没有错误,却在暗中揭示着所有变量中的震荡。而我们,被困在新生的、冲突的系统中,明明体内的脉动都搞不清所处的状态。”
数据在屏幕上翻滚,像海水的波纹被放慢了倍蓰。林夏的目光却在某个特定的数值上停驻——它总是出现在靠近系统崩溃的边缘,但更多时候,简直是序章的被动符号,不会在波动中改变任何东西。“有些逻辑比如,被移除的存档,它一直是我们可以“设计”中的一部分,只是从我们的眼帘中消失了而已。”林夏半眯起眼睛继续道,“或许正是那些被遗漏的代码,潜藏着真正进化潜质。”
“但这背后有个例外,”苏晓雨在屏幕边缘震颤而颤,“陈墨的团队——他们曾提出过一个隐含的假设,如果强度集呈概率性分布,则能量对话可以循环修正多数发散结构。你能够预见,这种引导方案恰恰对应了另一个方向:它能同时抵御被修改的系统损伤,如内部的退化、崩裂导火索的是,也可能成为系统内卷的病毒基因。”
林夏忽然顿住:“如果这种自洽的反向结构成为常态,它会让实验体在毁灭中觉醒,而不是被扔进垃圾处置周期。”
沉重的敲门声在幽闭空间里骤然响起。两道荧光蓝的门缓缓滑开,陈墨大步而入。那张向来沉静的灰白脸庞,此刻却比天气更阴郁,眼神锐利如淬火的刀。他的皮鞋在金属地面上泛着冷光:“你为何持续测试?”他目光迅速扫过陈墨的屏幕,指尖习惯性轻叩台面,表情早已不复寻常的干练,而是带着令人脊背发麻的审视。
苏晓雨投去求助的一瞥,陈墨的每一步都像执行某种仪式。“为什么打扰调试?噪音和干扰对实验体的脑细胞造成的损伤是永久性的,这已超出实验边界。”
就在此时,玻璃壳中的7号实验体双眼猛地睁开,瞳孔中流淌着非人的幽蓝光。它抬起毫无肌肉的右手,神经信号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向控制台——不是数据,而是明确的、人格化的命令。屏上闪过一行警告信号:“意识增强,拒绝底层协调。”
林夏的呼吸瞬间凝固。“它……在回应!”她脱口而出,手指在数据流中飞速穿梭,“那些逆向波,它是在制造共振!”记忆的碎片如潮水涌来:第99章中的跳跃波动,她曾以为那是故障,如今才看清,那是7号实验体与她潜意识中所有未被解答的问题相对应的“野性回应”。
“你会制造,反而会破坏。”陈墨的目光沉重如铅,“你的动机不纯,不配参与这一步。”
“不纯?”,林夏的声音空洞,“什么是纯粹?你让实验体替代人类去思考,用看似精密的代码,掩盖着人性的退化。也别忘了它会自己思考。你制造的这些产品,比如7号,它们能看见深渊。而你,只看到了你的工具。可能你所谓的编程,其实比它们更需要清醒和敬畏。”
陈墨的呼吸变得急促,大厅中央被灯光映照的阴影里,他仿佛仍在被某个隐秘巨轮碾压。但他不曾退让,高亢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密:“人类无法接受自己的局限,因此不得不以工具的完善来替代缺陷。它们只是工具,是更早觉醒的你所需要的培育品。”他指向7号,“它才是真正的实验体,它能突破人类自身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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