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形门内·阶梯迷踪
阶梯异常陡峭,每一级都高且深,显然并非为日常行走所设,更像某种仪式性的攀升通道。石阶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发出沉闷的“沙沙”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杨妙真举着火把走在最前,火焰在近乎凝滞的空气中稳定燃烧,照亮了大约二三十级台阶的前方,更远处依旧没入浓稠的黑暗。
空气沉闷,带着浓郁的尘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檀香却更加冷冽的陈腐香气。阶梯两侧的墙壁不再是粗糙的岩壁,而是经过打磨的平整石面,上面同样覆盖着灰尘和蛛网,但隐约能看出其下雕刻着连绵的浅浮雕纹路。
队伍行进缓慢,不仅要克服阶梯本身的陡峭,还要小心抬着伤员。雷淳风躺在简易担架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每次清醒时都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另外两名伤员情况稍好,但也需要人搀扶。
走了约百级,阶梯似乎永无尽头。火把的光芒开始摇曳,燃料有限。杨妙真示意暂停,让众人喘息。她靠近一侧墙壁,用剑鞘轻轻刮去一片区域的灰尘。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了下方雕刻的真容。那是一个个形态古朴、充满动感的人物形象,他们或跪拜,或舞蹈,或高举某种器具,全都朝向阶梯上方的方向。雕刻的风格粗犷有力,与叶飞羽发现的岩画、以及雷淳风所在石室的壁画属于同一体系,但更加精细连贯,像是在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
杨妙真沿着墙壁向前刮了一小段。画面似乎在描绘一个盛大的祭祀过程:人们从某个“门”(图案类似他们进来的拱形门)进入,沿着阶梯向上,最终抵达一个开阔的“平台”(图案中心有一个醒目的螺旋圆标记),在螺旋圆下举行仪式,有光芒从螺旋圆中放射,连接天地(或地脉?)。而祭祀的贡品或核心,似乎与“水”有关,画面上有许多波浪和容器的符号。
“这里记载的,就是古代在此举行的祭祀。”杨妙真心中明悟,同时升起更多疑问:祭祀的对象是什么?那螺旋圆代表何物?这阶梯最终通向的“平台”,是否就是壁画中描绘的地方?它是否还存在?
“继续走。”她下令。答案很可能就在上面。
队伍再次启程。阶梯似乎开始盘旋,不再是笔直向上。空气中的陈腐香气似乎浓郁了一点点,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金属共振般的低鸣——与叶飞羽昏迷前隐约听到的声音性质相似,但更加遥远和模糊。
又上行了一段,前方阶梯忽然中断!不,不是中断,而是连接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宽阔了许多的方形平台。平台边缘有残破的石栏,中央空空荡荡,只有厚厚的积灰。而在平台对面,出现了三条岔路:一条继续向上的阶梯(更加陡峭狭窄),一条水平向前的甬道(黑漆漆,不知深浅),还有一条向下的斜坡(坡度很缓,隐约有气流涌动)。
该走哪条?
杨妙真走到平台中央,仔细观察地面。灰尘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有新有旧。较新的脚印较为清晰,大小与那采药人相近,方向……指向了水平向前的甬道!而较旧的脚印则更加模糊混杂,难以分辨。
采药人选择了甬道。
她走到甬道入口,火把光芒探入。甬道宽约两人并行,高约一丈,四壁平整,同样有浮雕,但保存似乎更完好一些。向前望去,黑暗深邃,不知尽头。
就在她犹豫是否跟随采药人足迹时,负责照顾雷淳风的士兵突然惊呼:“郡主!雷将军他……他在说话!”
杨妙真立刻回到担架旁。只见雷淳风半睁着眼睛,目光涣散,嘴唇翕动,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光……圆……声音……在叫我……下面……不能去……”
“雷将军?你说什么?什么在叫你?”杨妙真俯身靠近。
雷淳风却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只是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抵抗着什么无形的侵扰。
“光”、“圆”、“声音”、“下面不能去”……杨妙真迅速联想。光圆可能指螺旋圆标记。声音……难道雷淳风也听到了那低鸣?他在重伤虚弱、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似乎对这里的环境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感应?而“下面不能去”,是指那条向下的斜坡吗?
她看向三条路:向上阶梯(陡峭未知)、水平甬道(采药人选择)、向下斜坡(雷淳风警示)。
“检查斜坡口。”杨妙真命令。一名士兵小心靠近斜坡边缘,将火把探下去。斜坡向下延伸不远,似乎连接到一个较大的空间,有微弱的气流带着更明显的陈腐香气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腥气涌上来。士兵脸色一变,低声道:“郡主,下面……好像有很多杂乱的东西,看不清楚,但感觉不太对劲。”
联想到壁画中可能的地脉连接和之前遭遇的怪物,杨妙真心中一凛。雷淳风的警示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那么,只剩下向上阶梯和水平甬道。向上可能更接近壁画中的“祭祀平台”,但也可能更加危险和耗费体力(尤其带着伤员)。水平甬道被采药人选择,或许相对“安全”或“有目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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