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所内·晨光与抉择
清晨惨淡的天光,透过藤蔓缝隙渗入岩洞,驱散了篝火燃尽后的最后一丝暖意。寒气伴随着洞外呼啸的山风钻进来,让每一个昏睡中的人都下意识地蜷紧了身体。
林湘玉猛地惊醒,昨夜那似真似幻的触感瞬间回到脑海。她几乎是扑到叶飞羽身边,颤抖的手指再次探向他的颈侧。
这一次,指下的搏动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那种随时会断绝的游丝感,而是有了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如同顽强的幼芽在冻土下挣动。
她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又俯身去听他的呼吸。气息依旧轻浅,却不再断断续续,带着一丝微温,拂过她的耳廓。
“叶将军……叶将军的脉象和呼吸……稳住了!”林湘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在寂静的岩洞中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杨妙真几乎是弹坐起来,石岩和阿青也挣扎着撑起身体,围拢过来。
叶飞羽依然昏迷,面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但眉宇间那种灰败的死气,似乎褪去了一丝。最明显的变化是他紧握的左手——昨夜林湘玉将金属片塞回他怀中后,他的左手就一直无意识地虚握着,此刻,那手指似乎更收拢了一些,指节微微泛白,仿佛在昏迷中仍牢牢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那枚石头的作用吗?”石岩看着叶飞羽怀中的微凸,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林湘玉摇头,眼中却有泪光闪烁,“但他确实……挺过来了最危险的时候。虽然离恢复还差得远,但至少……命保住了。”
这句话如同强心剂,让绝望了一夜的众人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点真切的希望。叶飞羽是“持钥者”,是预言中可能带来转机的人,他若能活下来,或许一切都还有可能。
杨妙真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从短暂的欣慰中抽离。她环顾洞内:雷淳风依旧昏迷,高烧未退;其他伤员情况基本稳定,但都虚弱不堪;食物和水只剩下昨夜那点残余,撑不过今天。而洞外,那沉闷的地鸣声虽然间隔变长,却并未停止,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杨妙真开口,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食物和水马上耗尽。叶将军和雷将军需要更好的环境和药物治疗。而且,地脉的异动没有平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郡主说得对。”石岩点头,眉头紧锁,“但我们现在这样,下不了山,也走不远。”
阿青一直沉默着,目光在叶飞羽和洞口方向来回移动,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此刻,他抬起头,看向杨妙真:“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
“我回一趟族里。”阿青语出惊人,“从这里,我知道一条更险峻、但相对隐蔽的捷径,可以绕过大部分危险区域,以最快速度赶回族里的主聚居地。那里有更多的药品、食物,还有族老和更详尽的古籍记载。我可以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族老,搬来救兵和物资。更重要的是……”他看向叶飞羽,“如果‘山灵’核心真的未灭,如果尊者真的是预言中的‘钥匙之主’,那么族里一定保存着关于如何真正引导‘山灵’、平息混乱的古老记载!那些知识,或许能救尊者,也能救这片土地!”
这个提议让众人眼前一亮,但随即又布满忧虑。
“那条路……你一个人走,安全吗?”林湘玉担忧地问。阿青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对这片山林的熟悉,就是我的武器。”阿青拍了拍腰间的短刃和吹箭筒(虽已空了大半),眼神坚定,“而且,时间不等人。尊者的情况暂时稳住,但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地脉的异动也随时可能引发新的山崩或别的灾难。我必须尽快把消息带回去。”
杨妙真与石岩、林湘玉交换了眼神。这无疑是目前最具可行性的方案。依靠他们自己,困守孤洞只有死路一条。阿青熟悉地形,又是守山族人,成功几率最大。
“需要多久?”杨妙真问。
“全速赶路,避开麻烦,一天一夜应该能到。再带人回来……至少需要三天。”阿青估算道,“这三天,你们必须守住这里,尽量节省食物和水,避免外出,尤其是不要引起任何注意。这附近的猛兽和……其他东西,可能都被地动惊扰得异常暴躁。”
三天……众人心头一沉。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和仅存的物资,坚守三天,谈何容易。
“我们会守住的。”杨妙真斩钉截铁,目光扫过洞内每一个人,“为了等阿青兄弟带回希望,也为了我们自己。石岩,你和我轮流在洞口警戒。林帅,照看伤员,尽量利用洞里能找到的一切。其他人,保存体力,没有命令,不得擅动。”
命令下达,绝望中的人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力量。
阿青不再耽搁,他迅速检查了自己的装备,带上仅剩的一点干粮和水,又向林湘玉讨要了一些应急的止血草药粉。临行前,他走到叶飞羽身边,单膝跪下,对着昏迷的叶飞羽——或者说,是对着他怀中那枚沉寂的金属片——再次行了一个古朴的礼节,低声祈祷般呢喃:“‘山灵’护佑,尊者坚持住。阿青去去就回,定将希望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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