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蜷缩在一片血泊之中,鬓边的珠花早已碎裂,原本洁白的衣裙被鲜血染红,变得污秽不堪。她的双目紧闭,嘴角凝固着一丝暗红的血迹,脸上还残留着护子时的决绝与不甘。沈惊寒记得,母亲最喜欢穿白色的衣裙,最喜欢在鬓边簪上一朵新鲜的兰草花,身上永远带着淡淡的兰草馨香,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细雨。可此刻,那熟悉的馨香早已被浓重的血腥味掩盖,只剩下冰冷与死寂,那具温热的躯体,再也不会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再也不会在他修炼遇到瓶颈时柔声安慰他了。
“还有你那几个玩伴,”沈渊像是嫌不够,继续用言语折磨着沈惊寒,“那个叫阿福的小胖子,被裂山王一斧劈成了两半,死的时候还在喊着你的名字;还有那个教你练剑的林长老,被玄阴老道抽走了神魂,炼成了魂灯,现在还在我怀里亮着呢。哦对了,还有你那刚出生不久的小堂弟,哭声太吵,被我随手捏断了脖子,扔去喂了魔物,你说可笑不可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扎进沈惊寒的心脏,将他的理智一点点撕碎。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废墟与尸骸,每一幕都惨不忍睹。
不远处,父亲沈啸天的残躯被压在断裂的盘龙柱下,胸膛炸开一个焦黑的窟窿,那是金丹自爆留下的痕迹,鲜血与内脏混合在一起,场面触目惊心。他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枚残破的令牌,那是沈家家主的信物,象征着沈家的荣耀与责任,即便到死,他都没有松开。
庭院的角落里,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管家倒在血泊中,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菜刀,刀刃上沾满了魔物的鲜血,显然是在临死前都在奋力反抗,想要保护府中的妇孺。
假山后面,几个半大的孩子蜷缩在一起,他们的身上布满了伤口,有的已经没了气息,小小的身躯还保持着相互依偎的姿势,死不瞑目。
还有那些忠心耿耿的护卫,他们有的被万箭穿心,有的被魔气侵蚀,有的被斩断四肢,却依旧死死守在各个路口,用生命为那些老弱妇孺争取逃生的时间。
可最终,他们还是没能逃掉。
沈渊联合外敌,里应外合,不仅带来了三位化神期大能,还带来了数不清的魔物,将整个沈府围得水泄不通,不给任何人逃生的机会。这场屠杀,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沈家上下三千余口,除了少数几个躲在密室中侥幸存活的老弱妇孺,其余之人,尽数伏诛。
无尽的恨意如同燎原烈火,从沈惊寒的五脏六腑中喷涌而出,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的神魂都焚烧殆尽。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原本已经濒临枯竭的丹田此刻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筑基期的修为被他运转到了极致,周身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光晕。
“沈渊!”他咬牙切齿,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我沈家待你不薄!父亲视你如手足,将沈家半数的产业都交予你打理,甚至在你修炼遇到瓶颈时,不惜耗费家族珍藏的千年灵草为你突破;母亲待你如亲弟,你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落魄时倾尽全力地扶持;族人们更是尊重你、爱戴你,将你视为沈家的顶梁柱。你告诉我,我们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背叛?为何要联合外敌,屠戮我全族?”
“待我不薄?”沈渊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嫉妒,那嫉妒如同毒蛇般扭曲了他的面容,“沈惊寒,你问问你自己,沈啸天凭什么做家主?凭他那点可怜的天赋?还是凭他运气好,生了你这么个天生道体的儿子?我沈渊哪一点比不上他?论心机,论手段,论隐忍,他沈啸天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隐忍了三十年!”沈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他猛地撕开自己的黑袍,露出了布满黑色魔纹的胸膛,那些魔纹如同蜘蛛网般蔓延,散发着浓郁的魔气,“这三十年里,我表面上对你们父子毕恭毕敬,暗地里却在偷偷修炼魔功《万魔噬魂功》,为的就是今天!沈家的上品灵脉、千年矿脉、上古功法、秘境地图,还有你这天生道体,都该是我的!只有我,才配执掌沈家,才配成为青州的主宰!”
“天生道体?”毒刃青鸦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舔了舔嘴唇,阴恻恻地说道,“沈渊老弟,看来你这次是捡到宝了。天生道体,乃是修炼的绝佳炉鼎,若是能将其炼化,我的《噬魂魔功》必然能再进一步,突破到化神后期也不是不可能。”
“不错。”裂山王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震耳欲聋,他手中的开山斧微微晃动,引动着天地间的煞气,“这小子的血肉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正好可以用来炼制我的《血煞斧诀》,让我的开山斧更具威力,到时候别说元婴期妖兽,就算是元婴期修士,我也能一斧劈了!”
玄阴老道也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如朽木摩擦,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天生道体的神魂更是罕见,纯粹而强大,若是能将其抽出,炼制成魂灯,便能日夜滋养我的神魂,助我早日突破元婴境。沈渊老弟,等你接管了沈家,可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