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我们…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陈启见萧景珩久久不语,心中更是焦急,“是否要立刻派人去周边州县采购?只是路途遥远,成本高昂,且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可靠的货源…远水怕是难救近火啊!”
萧景珩抬起手,示意陈启稍安勿躁。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陈老板,不必慌乱。对方此举,正在我预料之中,只是比我想象的更急切些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望向窗外熙攘的街道,脑中飞速运转。现代的商业竞争案例和古代的行商智慧在他脑中交汇。
“他们以为断了江宁本地的供应,便能掐死我们?未免太小看我萧景珩了。”萧景珩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其一,江宁府并非唯一的原料产地。猪油?江南鱼米之乡,何处不养猪?硝石?除了药铺和方士,那些腌渍火腿、制作熟皮的作坊也常有囤积,甚至…某些特殊的土壤中也可能含有。我们完全可以避开周扒皮的势力范围,另寻渠道。”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陈启:“陈老板,你立刻派出手下所有可靠机灵的人,分头行动。一路南下苏杭,一路西去芜湖、安庆,一路深入本府各县城乃至乡镇,秘密寻访新的油脂和硝石供应商。记住,要分散采购,不要集中于一家,且行动务必隐秘,价格可适当放宽,但质量必须保证。”
陈启闻言,眼睛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跳出江宁府这个圈子呢?!果然还是东家思路开阔!
“其二,”萧景珩继续道,思路愈发清晰,“即便外地采购需要时间,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肥皂和冰块的生产或许需暂时减产,但不能停。库存原料要精打细算,优先保证那些最重要的老客户和预订单,尤其是知府衙门、赵文渊公府上以及几家最大的酒楼。向他们说明情况,就说是‘工艺升级,短暂调整’,必要时,甚至可以适当让利,以维持关系和信誉。”
“东家考虑周全!”陈启连连点头,心中佩服不已。遇此大变,东家竟能如此沉着,瞬间想到两条应对之策,简直不可思议!
“其三,”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周扒皮、刘胖子等人背信弃义,落井下石。这笔账,暂且记下。眼下我们首要目标是活下去,站稳脚跟。待商行渡过此劫,根基更稳之时,今日之所失,他日必让他们百倍偿还!”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力量,让陈启和萧安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心中的慌乱被一股昂扬的斗志所取代。
“陈老板,你即刻去安排人手,按照我说的去办。银钱方面,不必担心,我稍后让萧安再给你支一笔。”萧景珩吩咐道,“记住,非常时期,务必谨慎。”
“是!东家!我这就去办!”陈启重重点头,脸上重新焕发出神采,匆匆行礼后便快步离去,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
雅间内只剩下萧景珩和萧安。
萧安担忧地低声道:“少爷,这…这能行吗?那周扒皮势力庞大,万一他察觉了,再从中作梗…”
萧景珩冷冷一笑:“放心,安叔。他周扒皮的手再长,也未必能伸到江宁府每一个角落,更伸不到苏杭等地!况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超越这个时代的商业智慧:“…真正的商业之道,在于流通与价值。他们以为断了原料就能扼杀我们,却不知,只要‘景珩商行’这块招牌和口碑还在,只要人们还需要我们的肥皂和冰块,这生意,就永远做不完。原料的来源,从来不止一条路。”
“走吧,安叔。”萧景珩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我们也该回去好好‘感谢’一下我那二婶和好堂弟,送来的这份‘大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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