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明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案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几不可闻的笃笃声。听到“疏影横斜”之句时,他眼中似有极细微的波动一闪而逝,仿佛也曾偶闻此诗。待听到“与民争利”、“桀骜不驯”时,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弯了一下,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冷漠的兴味。
“萧景珩…景珩书局…”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投向窗外庭院中覆着残雪的假山,沉吟片刻,方缓声道,“诗才…终究是末技。心性不定,纵有才情,亦难成大器。兼营商事,更是舍本逐末,非读书人正道。”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下达了清晰的指令:“既已抵京,又是这般性情…你便稍加留意即可。且看他今科表现如何。若仍是不知收敛,狂悖惹事…再说不迟。”
“是,相爷。下官明白。”柳元培心中暗喜,连忙躬身领命。相爷虽未明确表态,但这“留意”二字,已然足够。只要萧景珩稍有行差踏错,或科场失利,他便有文章可做。
赵崇明挥了挥手,示意此事已了。柳元培识趣地告退,书房内重归寂静。
权相独自坐于案后,目光重新落回那份礼部条陈上,仿佛方才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插曲。于他而言,一个远道而来、仅有几分虚名的应试举子,确与蝼蚁无异,根本不值得他耗费太多心神。若非柳元培特意提及,且牵扯到些许江南旧事与那点“诗名”,他甚至连这点“留意”都懒得吩咐。
然而,那“疏影横斜”之句,的确曾偶然飘入他耳中,留下过一丝模糊的印象。如今,写下这诗句的人既然来到了京师,还似乎带着些不安分的因子…那么,顺手投下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静观其涟漪,于他而言,不过是棋手闲时的一步随手棋罢了。
京城这盘大棋,他执子已久,早已习惯了从细微处着眼,于无声处布局。
墨香街,书局内。
萧景珩合上书卷,揉了揉略显酸涩的眉心,抬眼望向窗外。夕阳西斜,将街道染上一片暖金色,行人步履匆匆,归家心切。
他浑然不知,自己已悄然落入某些大人物的视野边缘,虽未成焦点,却已如棋枰上一枚新落的、位置微妙的棋子。
他只是感到,这帝都的空气,似乎随着春闱的临近,愈发沉滞而复杂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无声地弥漫在每一寸呼吸之间。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提振精神,目光再次落回书卷之上。
无论外界暗流如何涌动,自身强大,方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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