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为何要在此刻,在号舍间公然议论?虽极低声,岂不知隔墙有耳?是得意忘形?还是…故意为之?意在混淆视听,扰乱人心?或是…另有图谋?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激烈碰撞。萧景珩面色沉静如水,唯有一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锐利如鹰隼般的寒光。他缓缓坐回凳上,目光扫过自己那篇精心写就、尚未誊抄的经义文章,心中警铃大作。
不能慌,绝不能慌。
此事尚无确凿证据,仅凭几句模糊耳语,绝不能妄下论断,更不能自乱阵脚。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面对吴谦、孙耀这等毫无底线的仇敌。
他迅速做出了决断:
第一,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下午策论题目公布前,绝不可流露出任何异样,更不能向任何人提及方才所闻。
第二,如常应试,谨守本分。无论题目是否与所闻相关,皆需凭借自身真才实学作答。文章需更加谨慎,言之有物却避免过于锋芒毕露,尤其要避开任何可能被曲解为“早有准备”的措辞。
第三,暗中留意,收集信息。仔细观察那几名可疑考生的神情举动,若能记住其号舍位置或相貌特征则更好。
他重新拿起笔,却并非开始誊抄,而是将草稿中几处可能显得过于“机锋”或“巧合”的论述,用更平实稳妥的语言悄然替换。心中那份因顺利完成经义而生的些许轻松,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极致警惕。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差役收走了餐具。号舍区重归一片压抑的寂静,等待着下午场考试的来临。
未时正刻,沉重的钟声再次敲响。
所有考生屏息凝神。
脚步声由远及近,数名礼部官员与差役神情肃穆地手持一块覆盖着黄绸的木牌,缓步走入巷道。
为首的官员站定,目光扫过两侧鸦雀无声的号舍,朗声宣布:
“春闱第二场,策论题——”
他猛地掀开黄绸,露出木牌上一行浓墨重彩的大字!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其上!
萧景珩的瞳孔亦是骤然收缩!
只见那木牌之上,赫然写道:
“问:盐铁之利,国之本也。然则官营之弊与私营之害,何以权衡?平准、均输之策,于今时可复行否?试详言之。”
盐铁!平准!
与午间所闻那零碎词句,完全吻合!
萧景珩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果然!果然有鬼!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方才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只见那几个号舍中的考生,虽也故作惊讶状,然那一闪而逝的得意与了然之色,以及那几乎抑制不住的、相互交换的眼神,却未能完全逃过他锐利的目光!
其中一人,正是孙耀的那个跟班!
萧景珩迅速低下头,掩去眸中汹涌的惊涛骇浪,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考场之内,森严壁垒之下,竟真的藏匿着如此肮脏龌龊的勾当!
一场针对所有寒窗苦读、秉笔直书学子的巨大阴谋,已然张开了它漆黑的网!
而他,萧景珩,无疑也已身处这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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