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正低头踩缝纫机,抬头见是他,笑着招呼:“李同志,改裤脚?”
“嗯,太长了,走路绊蒜。”李慕白递上布票,“顺便看看有没有新花布,给我娘捎块。”
他一边等,一边扫视门口。不到半个钟头,李美丽果然来了,穿着件新做的红褂子,笑盈盈地跟老刘头说话。两人嘀咕几句,她又匆匆走了。没过多久,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进来,跟老刘头耳语两句,留下个火柴盒,转身就走。
李慕白等人都走了,才慢悠悠起身:“刘师傅,那火柴盒,能给我吗?我点烟用。”
老刘头一愣:“那不是我的。”
“我知道。”李慕白笑笑,“可它掉你门口了,捡了就是你的。”
老刘头犹豫片刻,摆摆手:“拿去吧,晦气东西,别在我这儿留着。”
李慕白捡起火柴盒,打开一看,里头空空如也,只在盒内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李”字,像是用指甲刻的。
他捏着盒子,走出裁缝铺,抬头看天,雪粒开始往下飘,落在火柴盒上,慢慢化成小水点,把那个“李”字泡得模糊不清。
他站在巷口,没动。雪花钻进领口,凉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把火柴盒塞进内衣口袋,紧贴胸口。
“没证据……不代表没真相。”他低声说。
王铁柱找来时,他还在原地。
“李哥,合作社那帮人又嘀咕了,说要不先停了冷库,等风头过了再说。”
李慕白没回头:“你告诉他们,冷库不停,日志照记,菜照样存。谁要退股,现在就退,我把钱当场结清。”
“可……李富贵那边……”
“他要查,就让他查。”李慕白转过身,眼里没火气,也没笑,“查得越多,咱们的日志就越厚。等哪天他查出个‘清白’来,我请全村吃炖肉。”
王铁柱挠挠头:“那……咱们下一步干啥?”
李慕白从兜里掏出那张油印纸,又摸出火柴盒,摆在掌心:“下一步?等。”
“等啥?”
“等他们再犯错。”他把东西收好,拍了拍王铁柱的肩,“敌人最怕的不是咱们反击,是咱们不慌。他们一慌,手就抖,手一抖,就会掉东西。”
“掉啥?”
“掉证据。”李慕白嘴角一扬,“比如火柴盒,比如传单,比如……车牌号。”
王铁柱听得一愣一愣的:“您连车牌都记了?”
“记了。”李慕白点头,“073。你说,这号是巧合,还是故意留的?”
王铁柱刚要问,李慕白突然抬手示意他别出声。巷子那头,李美丽正和鸭舌帽男人在墙角说话,两人手里各拿着一张小纸条,交换了一下,迅速塞进衣兜。
李慕白拉着王铁柱蹲下,从墙缝里盯着。
男人转身要走,脚下一滑,从裤兜里掉出个东西,滚到水沟边。李慕白眯眼一看——是个烟盒,上面印着“大前门”。
他正要起身去捡,王铁柱突然按住他肩膀:“别去!那沟边有玻璃渣!”
李慕白顿住,手还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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