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销员脸一红:“你……你怎么知道是三轮车?”
“猜的。”李慕白笑了笑,“你们老板跟农机站王站长,是亲戚?”
“你认识王站长?”促销员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哎,你谁啊?打听这么多?”
“顾客嘛。”李慕白放下菜,“就是觉得,你们这价格压得有点狠。我们村合作社的菜,品质不比你们差,可不敢这么卖。”
“那没办法,我们有支持。”促销员压低声音,“上面有人,成本低。你们要是想合作,也可以谈分成。”
李慕白摆摆手,转身走向林经理的办公室。
林经理正在看报表,见他进来,抬头笑了笑:“来啦?最近菜品稳定,上面表扬了。”
“那货架边上新来的‘绿源’,也是上面表扬的?”李慕白坐下,开门见山。
林经理沉默片刻:“他们价格有优势,群众欢迎。你们品质好,但价格得跟上市场节奏。”
“他们那叫‘跳楼价’。”李慕白摇头,“五十亩地撑不起这么大供应量,除非背后有固定菜农,还有冷藏车调度。这不像小打小闹,像有组织的。”
“你怀疑什么?”林经理问。
“我不怀疑,我查。”李慕白站起身,“但我想知道,咱们的合作,稳不稳?”
林经理看着他,良久才说:“只要你货不断、质不降,合同就不会变。但市场是活的,谁都能进来。”
走出百货大楼时,一辆三轮车正从侧门驶出,车斗上印着“绿源”两个大字,车头挂着块小牌,写着“县农机厂特供运输”。车拐了个弯,朝着村口方向驶去。
李慕白站在台阶上,没动。
他想起王铁柱的话,想起促销员的失言,想起老支书拍肩的力道。
回村路上,他绕道去了村外那片荒地。地边立着块木牌,写着“待转让,详询李富贵”。他蹲下身,抓了把土,在指间捻了捻。
土是好的,只是没人敢动。
晚上,他在办公室重新画了张计划表。标题写着:“扩产第一阶段实施方案”。下面列着土地、资金、人力、技术四栏,每一栏都打了问号。
他在“土地”一栏旁画了个圈,圈里写了个名字。
笔尖停在纸上,墨迹慢慢晕开。
他翻开记录本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规模要扩,但路,得一步一探。”
笔尖忽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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