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天际刚泛起一层鱼肚白。
沈瑶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关上公寓门，动作轻得像一只猫。
冷冽的秋风扑面而来，她呼出的一口白气迅速凝结又消散在燕京的清晨里。
手里提着的热气隔着包装袋传来温度，两笼刚出炉的小笼包，两杯滚烫的豆浆，还有一碗特意给程昱点的皮蛋瘦肉粥，怕他吃包子噎着。
连续几天，她每天的睡眠都不超过四个小时，大脑却像被打了强心针，异常亢奋。
回到公寓，她将早餐一一摆在餐桌上，甚至贴心地把粥碗的盖子错开一道缝，让热气散得慢一些。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半分停留，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继续埋头啃王院士给的那三本砖头一样厚的大部头。
客厅的沙发上，程昱睡得正沉。
他整个人深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身上盖着她昨晚随手披上的羊绒毯子，长手长脚有些委屈地蜷缩着。
睡着了的他，眉眼舒展，少了平日里那股子玩世不恭和漫不经心，竟透出几分罕见的干净少年气，像橱窗里最贵的手办，精致又易碎。
沈瑶的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便迅速收回，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她拿起笔，继续在笔记本上梳理《全球化与本土化》的核心论点，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是这间安静公寓里唯一的动静。
“嗡嗡嗡——”
七点半，程昱的手机闹钟不屈不挠地响起来。
他烦躁地在毯子里拱了拱，半晌才不情愿地伸出手臂摸索着关掉，然后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一头蓬松的黑发乱得像个鸟窝，他揉着眼睛，视线聚焦了好几秒，才看清餐桌前那个专注得像要入定的身影，以及旁边正冒着袅袅热气的早餐。
他愣住了。
“你起这么早？”他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颗粒感，沙哑又性感。
沈瑶头也不抬，视线依旧黏在书页上，声音清冷又平稳：“早餐在桌上，趁热吃。”
程昱抓了抓那头乱发，趿拉着拖鞋走过去。
他掀开豆浆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豆香夹杂着甜丝丝的热气瞬间扑了他满脸，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他瞥了一眼沈瑶面前那摊开的书本，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红蓝两色的重点线，旁边的笔记本更是写满了娟秀却极具逻辑性的框架图。
“你……该不会是通宵了吧？”
他挑起眉，语气里透着一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讶。
“睡了三个多小时。”
沈瑶终于舍得从知识的海洋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制度经济学》的笔记我整理好了，逻辑框架和重点案例分析都在里面，你吃完饭可以看看。”
说完，她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推到他面前。
程昱拿起一个还温热的包子，一口咬下去，鲜美的肉汁瞬间在口腔里爆开。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信手翻开那本笔记。
只看了两页，他咀嚼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读书笔记？
简直就是一篇可以直接发表的小型论文！
不仅将全书的核心观点提炼得一清二楚，每个章节后面还附上了沈瑶自己的批判性分析和延伸思考，甚至还列出了几个现实中的商业案例用以佐证。
条理清晰，逻辑缜密，观点犀利。
“瑶瑶，”程昱放下包子，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这水平，可以直接去给王院士当博士助教了，真的。”
沈瑶合上书，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面试十点开始，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程昱像被打了鸡血，三两口解决掉所有早餐，冲进卫生间用五分钟完成了洗漱。
他换好衣服出来，端正地坐在沈瑶对面，两人立刻开始了高强度的模拟面试。
“王院士的风格偏向理论结合实际，他很可能会问你对当前国内半导体产业政策的看法。”
沈瑶像个专业的面试官，语气严肃，“特别是他在《渐进式改革》里提到的政府与市场边界理论，你要能套进去。”
程昱用力点头，大脑飞速运转：“我查了他最近发表的所有论文，他目前的研究重点是数字经济对传统产业政策的颠覆性影响。
我可以从这个角度切入，提出一些反常规的观点。”
“好思路。”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你问我答的声音。
一个提问刁钻，直击要害。
一个回答迅速，逻辑自洽。
沈瑶惊讶地发现，程昱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富家少爷，专业功底其实相当扎实。
他对宏观经济政策的理解，甚至比学院里天天泡图书馆的学霸还要深刻。
与生俱来的商业嗅觉，让他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给出答案，颇有几分奇思妙想！
九点半，两人收拾好所有资料，准备出发。
沈瑶换了一件最简单的纯白衬衫，塞进一条垂坠感极佳的黑色直筒西裤里，长发利落地扎成高马尾，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下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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