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未提功过,不褒不贬,却如惊雷悬于头顶。
与此同时,京中风声骤起。
玄镜司连夜提审三名老供奉,宫门闭锁两日,三位曾执掌户部、礼部、内廷采办的老臣被暂停朝参,禁足府中。
朝野震动,皆知此案已非仅仅是膳食贪墨,而是直指永昌三年那场讳莫如深的“御前失膳”旧案。
消息传至江南,食政堂外,炊烟袅袅。
苏晏清立于军炊司高台,身披素青襜褕,发髻用一根乌木簪固定,简朴无饰。
她手中握着一柄旧铜勺,勺面斑驳,边缘磨得发亮,是祖父生前熬制“九味汤底”时亲手所用之物。
此刻,她凝望着江心北去的航灯,一点一点消失在晨雾尽头,仿佛送别一段隐忍十年的沉默。
“他们以为,我把灶火守在江南。”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身旁陈校尉与阿豆耳中,“可这一路炊烟,早该烧到御前了。”
风拂过江面,吹动她袖口磨损的织线。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老贡头跪在泥水中告别的身影,小录事摩挲账本时颤抖的手指,还有那三只紫檀木匣——分别通往权力的三重门:朝堂、兵部、内廷。
如今,钥匙已递出,锁扣正在松动。
但她知道,皇帝召她入京,不是为了听她讲一个关于燕窝与毒汤的故事。
那是试探,是考验,更是一场生死博弈的开端。
所谓“复原御宴”,表面是考校膳政旧制,实则是要她以一道菜,剖白十年冤屈,撬动整个朝廷对“食与权”的认知。
若她做得太巧,恐被指为哗众取宠;若做得太拙,则难动天庭。
分寸之间,便是荣辱生死。
“传令下去。”她转身,目光扫过台下整装待命的炊事官与乡厨,“自今日起,各乡‘炊火阁’每产千砖灶炭,必留一匣‘食证’,原样封存,加印待用。”
众人怔住。
阿豆低声问:“姑娘,这‘食证’已送走三匣,为何还要继续留存?”
苏晏清指尖抚过铜勺上的刻痕,淡淡道:“有些证据,不在纸上,不在口供里,而在味道之中。十年来,他们销毁账册、灭口证人、篡改膳录,可他们忘了——味道会记得。”
她抬眼望向北方,仿佛已看见那座金瓦朱墙的皇城。
“我要让这天下知道,那些被藏了十年的味道,不是为了遗忘,是为了在最关键的一刻,炸开真相。”
风渐起,江上传来号子声。
一艘军船缓缓启航,船头悬挂黑旗,正是陈校尉所领的运粮船队。
而在这船舱最深处,一只未启封的紫檀匣静静安放,匣底烙印隐约可见——火焰纹。
炊火阁内,炉火正旺。
新一批陶罐正在窑中烧制,釉面未成,却已承载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重量。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秋祭前三日的钟鼓楼前,一面写着“万灶归心”的黄幡,正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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