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烟火,却“见”了南陵城土台之上万人共炊的肃穆;尝不到滋味,却“尝”到了北境老兵将最后一把糙米倒入锅中的沉重;听不见言语,却“听”到了江南孩童捧碗时那一声甜甜的“阿娘说,喝了这个,心就不冷了”。
这些声音、气味、温度,并非来自耳鼻口舌,而是自人间肺腑升腾而起,顺着一道看不见的“味脉”,汇入她的金锅,渗进她的骨髓。
锅底那本已枯寂的绿芽,是三年前祖父临终前亲手封存于锅心的一抹“初心种”——据传乃初代御膳人以百谷之魂凝炼而成,唯有“天下同味”之时方可复苏。
此刻,它竟微微颤动,像是被遥远的火光唤醒。
一滴晶露自叶尖滑落,无声坠入脚边沙盘,轻响如针落地。
“同。”
字成刹那,陈正录踉跄上前,指尖颤抖地抚过沙上痕迹,声音发抖:“此非幻象……是民心共书!千万人意念所聚,竟借她之手显形于世!”他抬头望向苏晏清苍白如纸的脸,忽然跪下,“相公以身为引,以魂为媒,这不是施粥,这是立信于天下啊!”
而此时,政事堂外雪落无声。
魏元衡踏雪而来,玄袍染霜,手中密报如刀锋般锐利。
殿内烛火摇曳,皇帝负手立于窗前,目光穿透风雪,落在城外那座孤台之上。
“七十二城,仅余九处未燃灶,皆因天灾阻道。”魏元衡声音低沉,几近压抑,“其余六十三城,炊烟不绝,百姓称其为‘相公粥’,晨昏必食,如祭先祖。更有边军将士跪接传火,誓言‘一口同味,死战不退’。”
他顿了顿,脊背绷直:“臣请陛下速断。再拖一日,民心便不再是陛下的了。”
殿中寂静如渊。
良久,皇帝缓缓开口,声音极轻:“苏晏清……此刻在做什么?”
内侍伏地回禀:“她在城外高台,捧锅向天,已三时辰未动。风雪覆身,形同石像。”
皇帝闭目,唇间逸出一句低语,几不可闻:“她不是在等火……是在等心。”
话音落下,殿外忽有异动——一只信鸽破雪而至,羽翼带血,爪上绑着半截焦木,其上刻着两个小字:“火续”。
魏元衡瞳孔骤缩。
风更烈了。
京城郊外,那座孤台之巅,苏晏清依旧不动,但她的嘴角,极轻微地扬起了一瞬。
因为她感知到了——
有一股新的味道正在悄然汇聚。
不是悲愤,不是畏惧,也不是感恩。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浩荡奔涌的意志。
它尚未燃起,却已在地底奔流;它还未发声,却已震动乾坤。
而在远方某处,一面蒙尘的鼓,正被人轻轻拭去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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