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刺破指尖,鲜血滴入饭心,如朱砂点魂。
“这一口,不是续命……”她低声呢喃,“是唤醒。”
萧决接过瓷碗,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若失败,你会死。”
“若不成,整个王朝都会死。”她回望他,嘴角微扬,“去吧,把这碗饭,端到他面前。”
萧决转身离去,披风扫过门槛,融入黑夜。
屋内,苏晏清靠回轮椅,望着窗外仍未散去的阴云,轻声自语:“清儿……你还记得那口锅吗?”
与此同时,宫中偏殿。
烛影摇红,药炉微沸。
皇帝独坐案前,面色灰败,舌上黑鳞隐隐浮现。
内侍捧来新煎“安神露”,香气浓郁,几欲盖过血腥。
就在此刻,殿门轻启。
萧决步入,手托一盏白瓷碗,内盛冷粥,表面凝脂如玉,覆一层薄霜,在烛光下泛着幽微寒光。
“这是什么?”内侍惊疑。
皇帝抬眼望去,目光本已涣散,却在触及那碗饭的瞬间,微微一颤。
“朕……想自己吃。”他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却坚定。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饭碗——
刹那间,冷意直透心脾。
梦境骤然翻转——
昏黄烛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厨房暖光。
一个女子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手中铁锅轻轻晃动,锅底刻着一个熟悉的字。
皇帝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触上那碗“默饭”的瞬间,冷意如针,直刺心脉。
瓷匙尚未搅动,饭面已悄然裂开一道细纹,仿佛冰层初绽。
他瞳孔骤缩——不是因为寒意,而是记忆深处某扇尘封之门被猛然推开。
昏黄烛火褪去,药香消散。
眼前是暖光浮动的厨房,灶火微红,松枝噼啪作响。
一个女子背影纤柔,挽袖执锅,铁锅轻晃,锅底刻着一个字:苏。
“儿啊……”她缓缓转身,面容清晰得令人心颤,正是他幼时每日为他煮粥的母亲,“有人在等你点头。”
那一声“清儿”,似从极远又极近的地方传来,像雪落井底,激起深埋多年的回音。
梦境未尽,剧痛骤至!
皇帝喉间一甜,猛地俯身呕出一口黑血,舌底黑鳞大片剥落,簌簌如枯叶坠地。
血泊中,半枚虫形残骸蜷曲扭曲,通体泛青,尾部还连着细微的灰丝,像是从骨髓里被硬生生拽出。
他喘息着,冷汗浸透龙袍,可眼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明。
目光落在案角那只空碗上——那是前日苏晏清托萧决送来的“虚食第一道”,一碗无味却温润的小米糜,当时他只觉寻常,如今回想,竟似早有伏笔。
他颤抖着伸出手,蘸血,在碗底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信她。
墨不成墨,血不成行,却重若千钧。
“阿梦语。”他低唤。
贴身宫女跪行上前,声音微颤:“奴婢在。”
“若她再送饭来……替我藏下。”他闭了闭眼,“别让任何人看见。”
阿梦语捧碗退步而出,袖中藏着那只染血的瓷碗,心跳如鼓。
她本怯弱,可方才那一幕——陛下呕出蛊虫、神志清醒的刹那,她忽然明白,这不止是一碗饭,而是一场救赎的开始。
然而刚至殿外回廊,一道黑影横立前方。
梁控膳负手而立,眉目阴沉,玄衣绣金线,乃御膳监左使,梁烬亲信之一。
“这么晚了,掌灯巡夜?”他目光扫过她紧抱的袖口,冷笑,“陛下今日服药前,怎会有空碗带出?”
阿梦语浑身一僵,强自镇定:“回大人,这是……今日‘安神露’的药盏,苦心翁要查验煎法。”
“安神?”梁控膳嗤笑一声,“你当我是瞎的?方才萧决入殿,端来的可不是药。”
他一步逼近:“搜。”
就在此时——
远处钟声突响,三长一短,是御膳房警讯。
紧接着,一股青烟冲天而起,夹杂着焦糊与腥腐之气,随风飘散。
“药炉炸了!”有内侍惊呼。
梁控膳脸色大变,立刻调人前去查看。
混乱之中,阿梦语趁机退入暗廊,将血书瓷碗藏入香囊,紧紧贴于胸口。
她靠墙喘息,指尖发抖,却咬唇不语。
而在城南清粥小铺,炉火将熄未熄。
苏晏清闭目静坐轮椅之上,忽然睫毛一颤,睁开了眼。
她左手按在心口,指尖微微一震——那是“契心自生”的感应,源自祖父所传的味契秘术。
她能以自身心脉为引,感知曾共食之人的气息流转。
此刻,那根几乎断绝的连线,竟燃起一丝微弱金光,如寒夜星火,摇曳不灭。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边浮现出久违的弧度。
窗外,风卷残云,月光乍现。
她缓缓抬手,从枕下取出一本残旧古籍,封面斑驳,依稀可见三字:
《味经》。
指尖抚过扉页,她低声念道:“契心自生,非凭药力,而在意念归真……”
书页翻动,停在某一页。
上面一行朱批小字,墨迹如血:
欲破龙涎,先承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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